第322章 相爱不能抵万难
(明天会加一更,红王的故事到这里差不多结束,埋的伏笔后面会填)
听见男人的告白,红王眼神颤动了下,隨后自嘲的笑了笑:
“你知道吗当初我选你辅佐我的时候,大臣们纷纷议论你是哪里来的小白脸。到后来,他们又在討论,我什么时候宣布你是我的王后。就连我的內侍都打趣,希望能吃到我们的喜酒。”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们仍然能做到去补救过错,哪怕——”男人的声音带著几分殷切。
“来不及了。我自踏上这道路,就没想过回头的事情。你难道指望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暴君回头吗
你难道指望民眾会相信一个暴君会诚心悔改吗”
......
金髮男人哑然失声,苍白的嘴唇只颤巍巍的抖落出几个字音:
“至少我相信—
“我累了。”
红王留下这最后三个字,扭转脚尖,准备离开。
她感受到了身后的一阵风,那股温柔的风挽留般的想要抓住她的手。
但被她躲闪开了。
事已至此,再说些什么都没有用,划清界限是对双方都好的选择。
暴君之名已由她承担,弒君之君、弒王之王的贤君应当与过去切割,成为在红王手下臥薪尝胆,最后一举成功的榜样。
他们之间的道路,分歧的更加彻底。
或许,曾经有那么一刻,他们的心重叠过红王不切实际的幻想著。
自第三次凉亭之后,一人一龙,一君一臣再也没有彼此对视过。
红王只在对方休憩的时机,默默凝望著那张失去笑容的脸庞。
金髮男人只在大殿参拜低头的那瞬间,余光警向王座上那张仿若冰山般万年不化的容顏。
就在日子將要这样僵持下去的时候,红王做了一件事,为他们两者之间的矛盾新增了一把柴火。
那一日,金髮男人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淡定,几乎是发了疯般的衝到了红王的座前,猩红的眼睛直愣愣的瞪著她:
“你疯了吗!”
与他的歇斯底里不同,王座上身著红裙的女人平静似水,甚至还有心情磨一磨麵前的墨。
“我没疯,我很清醒。既然祭祀一事,本王没办法做到让每个种族都满意,那就所有种族都不满意就好了。
大家一起献出心,说不定直接让世界树恢復如初,这样一劳永逸,以后就不会有人牺牲了,多好。”
“哦,对了。你不是为我成立的龙骑士吗,刚好人手不够,我就让他们去负责抓人了。不得不说,他们確实忠诚,得到我的命令,一丝犹豫都没有就去执行了。明明是你训练的兵,我却能有指挥权,真神奇。”
“拉莉塔维亚!!!”
金髮男人忍无可忍,如一只暴怒的雄狮般咆哮道。
“你这是逼自已走上绝路!我培养他们,是为了给你留条后路!哪怕你不做红王,不做暴君了,至少能有个善终!你想去哪,还会有一群人一群龙追隨你,你知道吗
“你现在让他们去做这种事,你真是疯了!你是有多贪恋这该死的王位,为了它连命都不要了,跟它死一起你才高兴了是吗!”
红王的眼神变得凌冽,手中磨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周遭的空气瞬间变得燥热难耐。
她脾看王座下的男人,语气不善:
“莫利纳,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在对谁指指点点
自出生起,我的体內流淌的便是战爭的硝油,暴力和杀戮是红龙引以为傲的爪牙,我们用它撕开敌人的皮囊,痛饮鲜血。龙的语言里,何曾有过退缩二字!”
“你今天可以举剑砍下我的头颅,踏著我的尸体登上王座,但要是让我像条丧家之犬一般逃走,將王位让给你——.”
“我告诉你,绝无可能!”
金髮男人浑身颤抖著,不是因为生气,不是因为愤怒,那些情绪在心爱伴侣的这一字一句中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心寒与难以置信。
在对方的心里,自己居然是一个这般肤浅的人,满脑子都只想著王位吗
王位他根本不在乎,他想要的是拯救正在走上绝路的她!
心如死寂。
他在今天真正体会到了这四个字的含义。
莫利纳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一脸淒凉的开口道:
“拉莉塔维亚——疯的不是你,是我—我是怎样瞎了眼,才会爱上这样的你——”
“我以为你胸中的热血与我出自同腔,但没想到,我错的离谱。”
“守著你的王位,守著你的王位吧———“”
“没人跟你爭,没人跟你抢的—”
“守著吧,守著吧——”
他像是一条被抽走了脊樑的野狗般失魂落魄。
募地,他突然抬起了头,不是因为燃起了希望,而是要做最后的诀別。
他那双失去光泽的黯淡眼眸,望向了自己的所爱,却怎么也看不清那张绝美容顏,模模糊糊的隔了层雾。
模模糊糊的,像是看见了溺水时拉住自己的红髮女人。
模模糊糊的,怎么也对不上模样。
金髮男人极为缓慢的抬起了右掌,声音像是蜗牛爬行的速度:
“你我三击掌,从此恩断义绝,两不相欠———”
“允。”
相同的字眼,红王,不,拉莉塔维亚记得自己应该说过七十三次。
那是莫利纳每次徵询她的意见,向她提出请求的次数。
她从未拒绝过。
哦,或许拒绝过一次,那唯一的一次,是对方提起给她做的馅饼里,能不能加进点菠萝。
自己那时微笑著用龙焰点著了他的头髮,让他当了一个月的光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种小事,但她知道,自己该击掌了。
“啪”
一击掌。
清脆的声音在只有空落落的大殿里迴荡著,盪起了时间的波纹。
拉莉塔维亚脑海里又陆续闪过了回忆的碎片。
对方主动提出要帮自己处理政事时的开心;跟对方初次钓鱼时,对方这个笨蛋还没自已尾巴钓的多,她心里的得意;熬了通宵,在天刚蒙蒙亮时,心血来潮在空旷的大殿之间玩捉迷藏
红王不会流泪,她的泪在脱离眼眶前就会被心中的火蒸乾。
但她看向面前心爱之人的身影,的的確確是模糊了。
“啪”
二击掌。
清脆的声音响在倒塌的林木和绝跡的河床之间,隨后又被战场上的四起的爆炸声、叫喊声掩埋。
莫利纳想起了很多事情。
数不清的大臣和属下曾向他进諫,劝他自立,推翻红王的暴政,他们都会响应。
每次他都会以各种理由推託,並且不厌烦的重申,她不是暴君,她只是有些执的笨小孩,抓到根稻草就认定那是希望,不肯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