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会餐时,天璇已经遁入了网络空间,潜入了有关王蔼的一切关係网。
不查不知道,一翻查,韩舒发现王蔼確实做了不少大事。
就比如去年秋季拍卖会的记录中,王蔼一幅《松鹤延年》標註“成交价980万”,收款方的一笔钱从拍卖转出,绕了三家关联公司,最后回到了王家的一个企业帐户。
所谓的买“家”,是安排好的空壳公司。
“虚拍+资金回流”的操作看似左手倒右手,但利用虚假交易炒高“艺术身价”,能实现长期套利,后续通过一系列操作,甚至能够避税逃税、资金洗白。
除此之外,王蔼披著老艺术家的皮,还干了不少权钱交易,打压同行的浑事。
上世纪法律不完善的时候,王家还出现过大批量的涉黑占地。
天璇列举的条条框框,可以说罄竹难书。
“我觉得不用再往前翻了,王家风评在圈內人尽皆知,你不能幻想他出了圈,就变成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了。”
身为器灵的天璇都有一点看不下去了。
“算了,就当给相关部门的同志提提业绩,把所有资料都整合打包发过去。”韩舒说道。
天璇闻声照做。
酒楼的菜餚端上桌了,关石和那如虎还在纠结如何下手,一旁的韩舒只说了四个字,便大快朵颐起来:
静候佳音。
王家书房,羊脂玉笔洗盛著半池冷墨,宣德炉的沉香味也压不住空气里的焦灼。“源远流长”的匾额在水晶灯下发著幽冷的光,像块悬在头顶的墓碑。
“老家主,纪委的约谈函来了.”
王蔼刚紧函件,又有人跌进来:“税务稽查那边:查了咱们几年的帐,说有十几亿流水对不上。”
话音未落,书桌上的手机疯响,继两个机构之后,前来联繫的是银监会。
王蔼眉头紧皱,猛拍桌案,茶水溅射在他尚未完成的画作上,洇开一片深褐的渍,像极了血。
“出什么问题了”
王蔼喘著粗气,摸出了另一部加密手机。
..
他在京都的人脉中,最大的那位后台要比他小三十岁,往常一个电话就能摆平所有事。
嘟——嘟忙音响了半分钟,无人接听。
不得已,王蔼只好打去办公室的电话,可对面传来的却是陌生官腔:“您找书记他上周就调去文史那边了。”
王蔼举著手机僵在原地,窗外飘进的春风裹著柳芽香,可他后背却浸了冷汗,像突然跌进深秋的寒里。
“老家主,咱名下大多企业的流通帐户,全被冻结了。”
“知道了,下去!”
王蔼无心再理会上门通报的几人,他终於明白,现在是对面要不死不休了,不是简单的敲打,而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一点活路都不留!
“唇亡齿寒吶根一拔,连泥带土都出来了。”
王蔼心力憔悴地坐回太师椅,眯缝起的小眼看不清一丝前路。
世俗的法律无法制裁他,可一旦罪名坐实,他这王家的家主,註定日后只能像丧家之犬般流亡在外。
与其那样,不如动用备用资金,捲款跑路逃去国外。
王蔼出了门,唤来司机,坐在了车的副驾位置,车窗缓缓摇下,他凝视著宅邸的朱红大门,看见门楼上的铜狮落著层薄灰。
经营一生的家业,一砖一瓦都浸著他的算计,此刻却只能回头瞥一眼,像告別一场抓不住的梦。
“开车。”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司机攥著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后视镜里瞥见王蔼只握著拐杖,没一丁点的行李,甚至没提半句航程信息。
往常出行,行程单早递到手里了,可他不敢问,只应了声“是”,踩下油门。
柳枝扫过车窗,海棠瓣粘在玻璃上,春景闹得慌,王蔼却闭著眼靠在椅背上,指节反覆摩挲拐杖的龙头。
半小时里,手机没再响。
不是风波停了,是连最后一点挣扎的余地都被堵死了,他比谁都清楚。
吱—
车停在了国际机场入口,王蔼推门走出,司机想开口询问几句,后方车辆不耐烦的鸣笛声催促起来,他脚底一踩,驱车而返。
王蔼没有走进入口,寻了个无人地带,以五色替自身著墨,神涂所描绘的“界门”打开,他迈步一踏,缓缓走了进去。
神涂的拿手好戏,可以將人和事物压缩至二维態,通过多重界门实现转移和穿梭。
转眼之间,王蔼已经出现在了飞机起飞的助跑过道上,在外人看来,他只是一副印於地面的不明显国画。
“连一点交待后事的机会都没有,你们等著,山水有相逢。”
那一幅画作还在游离,最终附著在了一架前往旧金山的客机机翼。
轰!
王蔼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听见飞机推进的声响,悬著的心放下了,哪怕是还有人有意刁难,也不可能会在零点八马赫的巡航速度中拦下他。
別了。
王蔼起飞了,三万英尺的高空,云絮像蓬鬆的团,机翼在阳光下泛著冷光,没什么特別。
可下一秒,他瞳孔骤缩,视线所及之处,一道亮银色的身影正贴著机翼平行飞行。
金属鎧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脚底的推动装置正喷著淡蓝色的等离子焰,焰光裹著细碎的气流,在机身旁扯出转瞬即逝的白纹,像给空气划了道口子。
“什么东西!”
“连一点交待后事的机会都没有,你们等著,山水有相逢。”
那一幅画作还在游离,最终附著在了一架前往旧金山的客机机翼。
轰!
王蔼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听见飞机推进的声响,悬著的心放下了,哪怕是还有人有意刁难,也不可能会在零点八马赫的巡航速度中拦下他。
別了。
王蔼起飞了,三万英尺的高空,云絮像蓬鬆的团,机翼在阳光下泛著冷光,没什么特別。
可下一秒,他瞳孔骤缩,视线所及之处,一道亮银色的身影正贴著机翼平行飞行。
金属鎧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脚底的推动装置正喷著淡蓝色的等离子焰,焰光裹著细碎的气流,在机身旁扯出转瞬即逝的白纹,像给空气划了道口子。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