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未吟耐著性子继续问:“山匪死伤多吗”
终於有个好答的问题了,老钱点头,“应该比较多,那个黑罗剎还跟吕守成发火了,怪他不同意下药,害他损失那么多弟兄。”
此话一出,苏未吟和卫凌空心里都有数了。
围杀四十多人都还损失惨重,可见山匪的人手並不充足。
他们纯粹是仰仗北邙山的地势。
了解清楚后,苏未吟回房间套甲拿枪,采柔则按照她的吩咐去后院把吕守成带过来。
以免他事情没办完先死了,还得给他处理伤口。
想到那个可怜的姑娘,采柔实在是气不过,去厨房抓了一把盐,醃腊肉似的抹到吕守成皮肉翻绽的伤口上。
盐粒沾上血肉,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直往骨头里钻。
“啊——”
前一刻还要死不活的吕守成一下子跳起来,肥硕的身躯猛的向上反弓成一个恐怖的弧度,脖颈青筋暴起,发出悽厉至极的惨叫。
苏未吟从楼上下来,径直往外走,宛若未见。
采柔做事向来心里有数,只要不耽误用人,隨她怎么折腾。
杨毅点了一百兵马,已经整兵待发,苏未吟这边则让刘四宽带了一小队护卫跟隨,星明留下来等星翼的消息。
雨越下越大了,风雨灯掛在马颈下,冷白的光能照亮前方丈远之地,几十盏灯匯聚在一起,不算特別明亮,但赶路够用了。
领路队先行,苏未吟戴著斗笠提枪挽韁紧隨其后。
右边是采柔和星落,左边则是卫凌空和刘四宽。
刘四宽手上还牵著一匹马,驮著被绑住双手的吕守成。
让雨水一淋,吕守成反倒清醒了,反应过来自己著了老钱的道。
奈何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除了积极配合爭取將功折罪,他已经没有別的选择,只能老老实实给苏未吟带路。
一百五十匹马,马蹄印障眼法那里带了三十匹进山,剩下的分开藏在四个地方,因掩盖蹄印很费工夫,因此都离邙下驛不远。
也算是灯下黑,毕竟按常理来说不会有人想到马会藏在驛站附近。
雨夜赶路,速度快不起来,苏未吟比正常时间多用了一半才赶到邙下驛。
每个藏马的地方都有山匪守著,因是出其不意,加上吕守成足够配合,苏未吟连手都没动,就这么將一百二十匹马夺了回来。
至於那些山匪,她儘可能都抓了活口。
抬头望向雨夜中连轮廓都看不清的北邙山,听雨打繁叶声似浪,苏未吟愈发觉得今晚是剿匪的好时候。
白天山匪满山跑,晚上总得聚一处休息吧
手下人將马赶上官道,路边站著一排用绳子绑成串的山匪。
苏未吟利落下马,提著一盏风雨灯,从这些山匪面前走过去,来到卫凌空面前。
“卫参军,借剑一用。”
卫凌空不假思索的递上长剑。
苏未吟將龙吟枪交给身后采柔,提剑走到最近的山匪面前,开门见山。
“给我画一张进山的线路图,每一条路都要画清楚,標好匪巢和陷阱位置,有多少人,越细越好。”
那山匪比她高出一个头还有余,轻蔑嗤道:“臭娘们儿,老子——”
寒光一闪,话音戛然而止。
苏未吟速度极快,快到甚至连旁边的卫凌空都没看清她是什么时候拔的剑。
山匪脸上的狞笑骤然凝固,不可置信的捂著鲜血喷涌的脖颈,喉咙里徒劳的发出两声怪响,高壮身躯轰然往下倒。
有绳子连接,他这一倒,必然也会带倒旁边的人。
苏未吟手腕轻翻,剑尖精准挑断中间的绳索,任由一剑封喉的山匪横尸路旁。
冷白的风雨灯映照下,染血的剑锋斜指地面,血珠沿著森冷的刃口缓缓滴落,愈发凛冽逼人,一如此刻的苏未吟,锋芒尽显。
她步履从容的走到第二个山匪面前,还是那句话,“给我画一张进山的线路图。”
山匪嚇得发抖,牙齿打颤,“我、我不知道——”
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第二个山匪被一箭穿胸,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就惊恐的瞪大双眼气绝倒地。
卫凌空眼皮跳了跳。
这个行事风格,跟阿月信上描述的体贴温柔的妹妹可不太一样。
苏未吟如同煞神一般走向第三个山匪。
这一次,不等她开口,那山匪已经跪倒在地,主动说:“我画,我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