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武考,她写了个什么宝典,还跑到陛
苏未吟放下水杯,说了句废话,“咱们就这么些人手,进山抢回来肯定是不成。”
陆奎心下轻嘲,面上露出讚许的样子,点点头,又问:“那你觉得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我年纪尚轻,於此类事务更是毫无经验,不敢妄言。陆將军身经百战,深谋远虑,一切但凭將军定夺。”苏未吟又推回给陆奎。
杨毅扭头看她一眼,眼角跳了跳,又转向另一侧的吕守成。
吕守成的目光在他们三人之间打转,见杨毅望过来,因长时间待在山里而变得粗糙的大脸扯出一抹略有些僵硬的笑来。
听了苏未吟的话,陆奎眼里的讥讽险些没藏住。
一个光会嘴上谈兵的黄毛丫头,真遇到事儿,傻眼了吧!
陆奎挺直腰背,清了清嗓子,说:“那就这样,我即刻写一封文书,派人以最快速度送去鄴城县衙,让他们重新筹措马匹调拨物资。”
怕引起非议,他紧跟著又解释,“咱们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太久,夺回被劫物资一事,只能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了。”
当地衙门剿匪不力,这烂摊子本就该他们自己来收。
他的任务是北上受献,不想不愿意也没那个閒工夫去管这些事。
杨毅面色微沉,“鄴城是小县,短时间內怕是筹不出这么多东西来。”
物资还好说,马匹肯定交不出来。
他们要赶路,寻常马匹没有那么强劲持久的脚力,得需膘肥体壮蹄铁精良的官马才能经得起奔波。
陆奎將不悦掩盖在严肃之下,“那杨参將有何高见”
杨毅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都没说。
他这辈子,跟匪有不共戴天之仇。
不管什么匪,兹要是碰上,脑子里最先冒出来的念头必然是將其剿灭,一个都不留。
可这回不行!
他很清楚自己的任务,更清楚凭手里这五百多兵,別说剿匪,就是把被劫的东西从北邙山里抢出来都不可能。
对方占尽地利,没有数倍兵力,进山就是白白送死。
见他无言以对,陆奎笑道:“杨参將不必担心,鄴城凑不齐东西,县官自会报上州府。倾一州之力,还能凑不出一百多匹马”
他们只需要在这驛站等上两三天,就会有人將东西凑齐送过来。
这是最为稳妥的法子,还省心省事。
杨毅低头不说话,在军营风吹日晒成皮革般黑红的脸,这会儿更是沉得能滴出水来。
握拳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喉结滚动,把衝到嘴边的反驳再次硬生生咽了回去。
確实,他拿不出更好的法子,可这种被抢后屁都不放一个的处理方式著实让他憋屈得慌。
对他们来说,东西被劫了再凑,也就是写一封文书的事儿,使团出行,谁敢不配合
可事后呢
州府把东西凑齐,交过来,这帐最后却得落到鄴城头上,谁让北邙山在鄴城地界。
层层下压,最后苦的,只会是鄴城的百姓!
杨毅再度抬头,直接看向苏未吟,希望她能说些什么,结果听到一句“那就依陆將军的意思吧”。
杨毅哑然失笑。
得知他是北上隨军的参將,窈真连著在他耳朵边上念了无数遍,说什么寧华郡主深諳兵法,足智多谋,思虑周全……几乎把所有沾得上边的好词儿都用上了。
就连父亲也是。
去年秋狩回来,父亲就把这个苏未吟狠夸了一通,频频感嘆,若是小妹杨凌还在,定能与她合得来。
临动身的头天晚上,父亲还特意交代了,说这姑娘不简单,想当护军就当上了护军。
还让他別以貌取人,更別想著用自己的资歷来压人。
此时看来,是他对这位苏护军抱的期望值太高了。
说到底,这就是一个比窈真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
不过话说回来,他自己也想不出好办法,又有什么资格说別人
拿定了主意,陆奎便打算去楼上房间写文书,杨毅也得下去传令,让將士们重新扎营。
吕守成跟著站起来,退到板凳外侧,红著眼冲三人依次拱手,“下官无能,没能守住马匹和物资,给诸位添麻烦了。”
说罢,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锐利刀锋抵著胸口,带著一心求死的坚决。
“失职之罪,万死难赎,只求陆將军垂怜,好生殮收我那些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