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螟后愈近,唐飞烟忙以青竹蛇应敌。青竹蛇躬身如簧,尾部蹬竹借力,速度奇快,化作道道绿影,射向螟后。螟后左闪右避,奈何青竹蛇太多,在竹木间如电穿梭,逼迫得它前进不得,频频乱飞乱窜,无法近得唐玉烟身周。
“小心翅鳞粉。”战围之外,唐琮忽然说了一句。
唐玉烟一怔,细细一望,才见螟后飞窜间,竟有非常细微的蓝色粉末从翅膀间掉落,这些粉末飘飞于风中,其中不乏一些朝着自己慢慢接近过来。
这螟后看似慌张错乱自顾不暇,实际竟悄悄施以手段,放出翅鳞粉。若被翅鳞粉沾身,将会奇痒难耐,转瞬失去攻防能力。
唐玉烟冒出一身冷汗,急忙操纵竹枝竹叶,改变身周风向走势,令翅鳞粉不得近身。
唐飞絮和唐玉烟,一个操控螟后,一个控制青竹蛇,二人斗得难解难分。唐飞絮心中急躁,以他唐门七子的身份,若败给唐玉烟,失了镖车的线索,回去怕是没脸向门主交代。转望身旁唐飞镰,却是一动不动,更是气恼,急道:“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动手!”他一分心,螟后的一只翅膀便被青竹蛇咬下一口,螟后歪歪斜斜,险被卷入狂风遭群蛇分噬,他急忙聚精会神,再不敢大意。
唐飞镰对唐琮颇有敬意,是以一直未曾出手,此刻见唐飞絮势弱,心知再不出手便说不过去了。于是朝唐玉烟说了一句:“得罪了!”俯身疾冲而来。
他不擅远战,只能近攻,不动则以,一动必起杀招。以他的速度,不惧林中狂风,而脸上戴的银面护具,更能阻隔毒气。所以,他只需按照螟后的进攻路径,全力冲过这几十丈的林中路。
唐玉烟见一道银色闪电疾奔而来,急忙拨动琴弦,竹叶镖汇作一道刀网,朝敌人迎面罩去。叮叮当当声中,唐飞镰朝后方疾退,在林外站定时,身上已被竹叶镖割破了几道口子,有鲜血流了出来。
唐玉烟嘴角露出一丝轻笑,这杀阵中的竹叶镖,又岂是人力能够躲过的?
唐飞镰低头望了望身上的伤口,抬起头时,已是剑眉倒竖,面如寒霜。他望着唐玉烟,胸脯一起一伏,而后骤然发出一声暴吼。
暴吼声中,一股真气从体内爆发出来,震得银衫崩碎,残叶纷飞,身前几棵竹子“咯嘣蹦”裂开数道长璺(音同“问”,指物体的裂痕,如“打破砂锅璺到底”),几欲倾倒。他周身泛起一片赤红,筋肉暴涨,寸寸刀锋突起。那些纤薄的刀锋,尽数化作了血红色,仿佛有炽热的鲜血在其中滚滚流转。
“血刀?”唐琮惊呼道。他一直在旁稳坐观战,此刻脸上竟也泛起了惊愕之色。“想不到几年不见,你竟已达到了血刀的境界,难怪唐烈会将你提拔为七子之一。”
唐琮的话看似说给唐飞镰,实际却是在给唐玉烟提醒,对方实力很强大,务要谨慎。
唐玉烟明白,刀人本是刀体合一,而血刀,却是刀魂合一。以血养刀身,以魂润刀灵,这种祭刀的功法,将使刀锋的威力成倍增加。
唐飞镰旋转了起来,双足并拢,双臂平展,像一个急速旋转的陀螺。周身的刀刃,带起一道红色的旋风,朝着唐玉烟旋卷而去。这道高速旋转的刀风,生生撕破竹林,破开一条笔直的通道,将前途拦路的竹子尽数搅得粉碎。
唐玉烟琴声骤急,竹叶镖、青竹蛇从四面八方向唐飞镰疾射,然而一旦触及这道刀风,竹叶镖便被弹射开去,青竹蛇则被搅成肉沫血雨。
刀风越转越急,越飞越快,周围碎断的竹枝竹叶,受刀风的裹挟,在外围一圈圈高速飞旋,竟也成了杀人利器,让刀风攻击范围愈广,直径渐由臂展大小,扩大为一丈有余,中心赤如红日,边缘青似冷月,直直奔向唐玉烟,势不可挡。
唐玉烟慌了,怯了,十指凌乱,琴声尖利,竹叶镖青竹蛇一股脑朝着唐飞镰招呼,却丝毫伤他不得。
唐飞镰速度极快,眨眼即至,旋卷的刀风下,唐玉烟身前的石桌轰然碎裂,石屑乱飞。二圈刀风再至,琴弦崩断,琴身化作齑粉,周围竹木骤然安静下来。三圈刀风又到,**,直朝抚琴人身体横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