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被厚重的红木门板隔绝在外。
望月湖宾馆顶层的总统套房內,空气静謐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细微的送风声。
刘清明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一天下来,比在云岭乡跑断腿还要累。
应酬宾客,敬酒,寒暄,每一个笑容都要精准到位,每一句话都要滴水不漏。
这就是官场,哪怕是结婚,也是一场盛大的政治秀。
好在,都结束了。
现在,只剩下他和她。
苏清璇站在玄关的镜子前,並没有急著往里走。
她背对著刘清明,双手反剪在身后,似乎在跟那件繁复的婚纱拉链较劲。
雪白的头纱已经被摘下,隨手搭在一旁的衣架上。
乌黑的长髮有些散乱,几缕髮丝垂在颈侧,衬得那截脖颈白得晃眼。
刘清明走过去,温热的手掌覆盖在她冰凉的手背上。
苏清璇身子轻轻颤了一下,隨即放鬆下来,任由他接手。
“累坏了吧”
刘清明凑近她的耳畔,低声问道。
苏清璇从镜子里看著身后的男人,脸颊上还带著酒精催化后的酡红。
“脚疼。”
她撒娇似的嘟囔了一句。
今天为了撑起这件大拖尾的婚纱,她穿了一双十公分的水晶鞋,站了足足四个小时。
刘清明轻笑一声,拉链滑动的细微声响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隨著束缚的解开,婚纱上半部分松松垮垮地垂落下来。
大片如羊脂玉般的肌肤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蝴蝶骨精致突兀,脊背沟壑分明,一直延伸到腰际那抹惊心动魄的弧度。
苏清璇转过身,双手抵在刘清明的胸口,仰起头看他。
那双总是带著几分清冷的眸子,此刻却像是盛满了春水,波光瀲灩。
“帮我脱鞋。”
她是女王,也是妻子。
此刻的命令,更像是一种调情。
刘清明二话不说,直接弯下腰。
甚至单膝跪地。
这一跪,比求婚时还要虔诚。
他抬起苏清璇的一只脚,搁在自己的膝盖上。
那只脚小巧玲瓏,脚背弓起优美的弧度,因为长时间的站立和挤压,脚后跟和脚趾处都磨得有些发红。
刘清明眉头皱了起来。
他伸手握住那只盈盈一握的脚踝,指腹轻轻摩挲著那处红痕。
“都磨破皮了,怎么不早说”
苏清璇低头看著男人发顶的黑髮,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这个在面对持枪悍匪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却为了她脚上的一点红印而心疼。
“那时候哪顾得上。”
苏清璇脚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胸口,“快点,另一只。”
刘清明依言照做。
两只高跟鞋被扔到一边。
苏清璇赤著脚踩在地毯上,身高瞬间矮了一截。
这种高度差,让她必须要把头仰得更高,才能看清刘清明的脸。
但这反而激起了一种更原始的征服欲。
刘清明站起身,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稍微用力,就將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
苏清璇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双腿盘住了他的腰。
两人视线齐平。
呼吸交缠。
空气中的温度似乎在这一瞬间升高了好几度。
“刚才在台上,胆子挺大啊。”
刘清明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把她圈禁在自己和柜子之间,鼻尖几乎要蹭到她的鼻尖。
苏清璇知道他说的是唱歌表白的事。
她脸更红了,却倔强地没有躲闪。
“怎么刘主任不喜欢吗”
“喜欢。”
刘清明回答得斩钉截铁,“喜欢得要命。”
他说完,不再给苏清璇说话的机会,低头吻了下去。
这个吻,不似婚礼上的浅尝輒止。
它带著一种积压了两世的渴望,带著一种失而復得的狂喜,更带著一种宣示主权的霸道。
苏清璇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刻炸成了烟。
她闭上眼,双手紧紧搂住刘清明的脖子,笨拙而热烈地回应著。
唇齿相依。
津液互渡。
刘清明的手开始不老实。
沿著她光滑的脊背一路向下,游走到腰间,再到……
婚纱厚重的裙摆成了最大的阻碍。
“去床上……”
苏清璇在他唇齿间含糊不清地求饶。
这里是玄关,那面巨大的镜子正对著他们,映照出两人纠缠的身影,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羞耻。
刘清明喘著粗气,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
他看著怀里的女人。
妆容已经有些了,口红被吃掉了一半,剩下的晕染在唇周,透著一股子惊心动魄的媚意。
那是只属於他的景色。
“好。”
他应了一声,再次弯腰。
这一次,是一个標准的公主抱。
苏清璇惊呼一声,整个人腾空而起。
巨大的裙摆像是一朵盛开的白云,隨著他的走动,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臥室里,大红色的喜被铺满了整张大床。
床头柜上,一对龙凤红烛正静静地燃烧,烛泪顺著蜡身缓缓流下,凝结成相思的形状。
刘清明把她放在床中央。
红色的床单,白色的婚纱,黑色的西装。
三种极致的顏色交织在一起,衝击著视觉神经。
苏清璇躺在柔软的被褥间,长发铺散开来,像是一尾搁浅的美人鱼。
她看著站在床边的刘清明。
这个男人,正在慢条斯理地解著自己的领带。
动作优雅,从容。
像是一头正在巡视领地的雄狮,在享用猎物前最后的耐心。
领带被隨手扔在地上。
接著是西装外套。
衬衫扣子一颗颗解开。
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那是常年锻链和警队生涯留下的勋章。
每一块肌肉都蕴含著爆发性的力量。
苏清璇只觉得喉咙有些发乾。
她不是没见过刘清明的身体。
以前在云岭乡,他受伤的时候,她帮他换过药。
但那时候的心境,和现在完全不同。
那时候是担心,是心疼。
现在……是馋。
食色性也。
圣人尚且不能免俗,何况她一个凡人。
刘清明注意到了她毫不掩饰的视线,动作顿了一下,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好看吗”
苏清璇诚实地点头,“好看。”
刘清明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看著她。
“以后,只给你一个人看。”
说完,他整个人压了下去。
沉重的身躯覆盖上来,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又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
苏清璇伸出手,指尖颤抖著触碰他的胸膛。
滚烫。
坚硬。
心臟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强有力地撞击著她的掌心。
“夫君……”
她轻声唤著他,声音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湿漉漉的。
“娘子。”
刘清明吻著她的额头,眉心,鼻尖,最后落在她敏感的耳垂上。
轻轻一咬。
一股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苏清璇忍不住弓起了身子,喉咙里溢出一声破碎的低吟。
这声音像是某种信號,彻底点燃了刘清明体內的引线。
他的手探入婚纱的层层叠叠之中,寻找著那处隱秘的拉链。
“刺啦——”
最后一道防线崩塌。
繁复的婚纱像是一个被剥开的茧,露出了里面最娇嫩的蝶。
肌肤相贴的那一刻,两人都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嘆息。
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这种感觉。
那是灵魂与肉体的双重契合。
是两块残缺的拼图终於找到了彼此,严丝合缝地拼凑在了一起。
窗外的月亮羞涩地躲进了云层。
屋內的红烛摇曳,映照出墙上交叠起伏的身影。
浪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