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风如刀,不断地瞄向侧室夫人芙蓉。
“芙蓉?这是怎么回事?”杨知事不傻,看向自己的妻子。
“没、没有什么。”芙蓉颤抖地回答,语气中尽是惶恐。
正在这时,小荷突然像发了疯一般向**的绯绡扑去,尖叫道:“我就是死了,也不能留你在这世上独活。”
想来她见自己没什么好下场,要拖恨的人下水。
这一下变故太快,杨知事夫妇吓得愣住,王子进大叫一声“不可”便去阻止,哪知却只抓到一个衣角。
只见小荷抓起钢刀,扑在**,众人不由傻了。
“柳儿!”杨知事高叫一声,几欲昏厥。
哪知小荷的身体一扑到**,便如同败絮般轻飘飘地又弹了回来,跌坐在地。
只见她面现恐惧之色,尖刀却不知哪里去了,这下变故太快,小荷如何出手,刀又是如何被夺,却无一人看清。
只听小荷指着帷帐深处,颤抖地说:“你、你不是姑娘,你到底是谁?”
她这话一出,杨知事和芙蓉皆是一愣,却见帷帐被人掀开,绯绡一袭白衣,满面笑容地走下床来。长指间夹着一把匕首把玩,正是刚刚小荷拿的那把。
王子进见已被拆穿,忙拱手道:“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多亏他相助才让此事水落石出。”
其余三人见到绯绡与柳儿一模一样的脸,不由傻了。
绯绡朝杨知事夫妇行了个礼,“小生姓胡,习得一些玄门法术,希望二位不要见怪。”
杨知事见状急得满头大汗,忙问:“柳儿呢?你们将柳儿弄到哪里去了?”
绯绡微微一笑,“不用着急,我这就将柳儿还给你。”说着他走到了芙蓉面前,“请夫人把咒术人偶给我,我这就将柳儿唤醒。”
芙蓉吓得面色惨白,颤声问:“柳、柳儿,她真的会醒吗……”
“芙蓉,快将那人偶给了他……”杨知事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女儿速速康复。
事已至此,她只好颤抖着将人偶交给绯绡。王子进见她莫名惊恐,十分疑惑,难道这位夫人也不想柳儿醒来?
只见绯绡拿起人偶,念了几句咒语,人偶上的纸符冒起缕缕白烟,竟然凭空燃烧起来。待符纸烧尽,绯绡又伸出长指,从它的身体里抽出一根黑亮的发丝。
“这便是夺走柳儿魂魄的东西,现下好了。”他轻松地笑着说。
王子进也暗自松了口气,可几乎在人偶被破坏的同时,便听身后响起了一个柔美入骨的声音。
“刘公子,这茶可好喝?”只见小荷坐在地上,手中比出端茶的姿态,唇边含笑,露出小女儿的娇态,居然说起了胡话。
“这是怎么了?”杨知事看得毛骨悚然,连忙问绯绡。
绯绡长长叹了口气,道:“大凡施术者,都是以自身性命相搏,现下法术被破,咒术便全转到施术者身上。”
“刘公子,别烫到了……”小荷说着,似为一个看不到的人擦拭打翻的茶水,眼中满含爱意,似乎她所爱慕的刘公子就在面前。
王子进见她这模样,不由心酸,也许这样也好,这个狠毒少女的记忆,已经停留在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就在大家的目光都在小荷身上时,只听屏风后响起一个悠悠的女声。
“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芙蓉凭空打了个激灵,而王子进和杨知事兴奋地向屏风望去。
只见一个长发披肩、身穿白色绫纱睡袍的美丽少女,正艰难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王子进见她病了太久,已然忘记如何走路,连忙上去扶她。
而芙蓉却后退一步,脸上浮现出僵硬的笑容,“柳儿,你醒了?”
柳儿倚在王子进身上,看都不看她一眼,明媚的眼波只在王子进清秀文雅的面孔上流连不去,“王公子,你待我怎样,我都知道,真是太谢谢你了……”
“柳儿,你终于好了啊!这几年为父为你操碎了心……”杨知事老泪纵横,也要去搀扶女儿。
“爹,你就没有半分对不起我娘吗?”哪知柳儿看着他,一双明媚的大眼中竟满含泪水。
“柳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杨知事问道。
站在他身后的芙蓉,却悄悄别过头去,面如死灰。
“我娘在一夜之间暴死,你就没有半分疑惑吗?”柳儿抬起头,一双妙目盯着芙蓉,眼中的恨意几欲喷薄而出。
“柳儿,你可知道什么?快点告诉爹。”杨知事连连催促,因情绪大起大落,脸颊变得通红。
“这是我守了十年的秘密,本想等出嫁后再告诉你,可是如今遭人暗害,只怕再拖下去,就没机会告诉爹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朝杨知事道,“我七岁的时候,娘得了一场重病……”
“不错,你娘就是因那场风寒去世。”
“那日小荷煎好药,放在我的房中,自己不知做什么去了。人人都以为房中无人,却不知我就躲在桌子sp; “然后呢……”杨知事颤声问。
绯绡和王子进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夜色中充满了紧张的氛围。
“我看到门被推开了,一双绣着牡丹花的鞋走到桌子旁边,停了一下又退了出去,当晚就传出了娘的死讯……”听着柳儿描述,王子进又想起那日在幻境中所见,那绣花鞋上的牡丹,如地狱之花般让人恐惧。
柳儿再也承受不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可我那时太小,长大之后才明白,娘是给人毒死的……”
“那、那绣鞋的主人是谁?”杨知事颤声问,仿佛瞬间便苍老了许多。
“爹,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包庇她吗?娘对你那么好,难道只是因为她老了,你便将她弃之如敝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