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姑笑道:“啊哈!帝尊的御剑玄术神乎其技,你让它向左,它便去左;你让它去右,它便去右。哈哈……”说这话时,俏丽的脸上透着一阵狡黠。
羊恭爱装大尾狼,正色道:“不错,这恭子慧剑跟随我有些时日了,正所谓‘慧剑择有缘人而授,有缘人因慧剑而修’,我这个恭子……”忽觉腰间一阵凉爽,正是杀猪刀飞闪而出。一闪之下,竟然飞向自己的门面。
羊恭几乎吓得半死,连忙转口道:“停!停!停!”装模作样的捏指成诀,要以意念驱役杀猪刀。可是,那杀猪刀哪里受他驱役?
焚姑微微一笑,手一挥,将半空中的杀猪刀收了下来。
羊恭不由得大窘,立马醒悟过来:“原来是焚姑投我所好,暗中凑趣,顺着我的口吻操控杀猪刀。这一次,我的脸可丢大啦!原来她一直窥视在旁!这绝顶上光秃秃的,却又哪里藏得了人……藏得了妖?”问道:“你突然闪身出来,到底是从何而出?”
焚姑道:“自从你披上这身人皮后,老爱装糊涂。你贵为儒门修仙中人,难道不知但凡修仙之人都有法道行藏?我就一直待在里面养伤啊!”
羊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你一直在我身体内?”心中却道:“原来我真的是被妖邪附体啦!还好这是一个好妖,否则我的性命早就没了!”
原来,焚姑一直跟随在羊恭左右,只不过并非她所说的“法道行藏”之中,而是在灵窍之中。
当日焚姑与月华在镜花水月幻阵大战,水火不容。羊恭被她们同时夹攻,灵窍洞开,体内那股力道冲破镜花水月幻阵幻的禁锢,无意中打开了灵窍,这便是法道行藏的雏形,两人亦是一同落入其中,只是羊恭一直不知所已。两人一番水火相斗后,均受大伤,察觉到羊恭体内有人灵,便在其中养伤。
当日在山坳中,孟君婆婆挥动长竹竿对付墨仙时,突有两道豪光打出,其中一道似岩浆般炽热,那自是焚姑了。焚姑为了讨好羊恭,顺着他的心意,不惜正在养伤之中,仍是强发灵力助他摆脱孟君婆婆的束缚。
焚姑见羊恭仍是在装糊涂,说道:“好啦!我这下峰去!”收住杀猪刀,递还羊恭。
羊恭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突觉眼前一道红光骤然而起,疾射向焚姑。羊恭本能的伸手去推,欲将杀猪刀推开,而焚姑正好跌向他。
羊恭心电急念:“按照江湖惯例……”此念未落,焚姑早已跌入他的怀抱之中,杀猪刀被推落在一旁。羊恭一想到焚姑是白骨所变的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中暗骂道:“这江湖惯例太巧了吧!”
焚姑靠在羊恭的肩头,虽是火灵出身,身子却柔软,这番萦绕,有如流水一般的温柔。羊恭想将她推开,却又不愿将她推开。
两人,就这般,紧紧的相拥着。
绝顶高耸,山风呼呼,羊恭却觉心神激**,全身暖烘烘的。
良久,焚姑才说道:“帝尊,你还要赶我走不?”羊恭心道:“开什么玩笑?我孤零零一人在此,全身凉飕飕的,怎么会赶你走?”又听得焚姑道:“只要帝尊不嫌弃我,不赶我走,我今生今世都愿意守在帝尊身旁。不!不是今生今世,而是生生世世。”
此时阵阵暖意袭体,羊恭听了这话,却打了一个寒颤,不由自主的想:“生生世世?她前世是一条白骨,如今仍是一条白骨。人与妖殊途,还说什么生生世世?”
焚姑完全沉醉在这份温馨甜蜜之中,梦呓般喃喃自语道:“仙道莫如情。作仙也好,作妖也罢!若是能与帝尊在此终老,朝夕相对,焚姑死而无悔。”
羊恭肚子正饿得呱呱直叫,哪里有闲情去理会这份柔情蜜意?不住的伸手摸自己的肚子。
此举大煞风景。
焚姑“啊!”的轻叫一声,略带悔意的说道:“我差点忘记啦!你已是儒门的恭子,有血有肉的人,饿了要吃,渴了要喝。我是妖,一直在你的法道行藏中,因为你体内有人灵,因此我也不用吃也不用喝。帝尊稍等,我这就去给你弄些食物。”说完,微抬双手,左手搭在右手臂弯中,作势欲去。
羊恭心道:“立马有吃的啦!”见焚姑一直摆着飞身而起的姿势,却迟迟不见她腾空,问道:“焚姑,你的手出了毛病吗?怎么这么久还飞不起来?”
焚姑双眼灿若星辰,柔情无限的看着羊恭,说不出的妩媚。
羊恭觉得她双眼奇怪,又问道:“不是双手有毛病,难道是眼睛?这里风大,是不是进沙子啦?”焚姑腰身轻盈一扭,轻嗔一声,脸上略带不满之色。
羊恭“哦!”地一声叹道:“我知道啊!定是你的扭伤了腰,无法御空而飞了吧?”
焚姑道:“帝尊真逗!难道你就不会想想你的江湖惯例吗?”羊恭说道:“你摆出这个欲飞而未飞的姿势,与江湖惯例九不搭八吧?”焚姑又是微微一笑,将脸蛋对着羊恭,然后伸出左手的食指在其上弹了弹。
羊恭恍然大悟,说道:“原来爱美之心,人……人皆有之。你是不小心弄脏了脸吧?”焚姑忍不住白了羊恭一眼。
羊恭又觉茫然,略一沉吟,突然失声叫道:“吹弹可破!对对对!就是吹弹可破!按照江湖惯例,老胡每说到女子的皮肤好的不得了的时候,总是要这么说的……”
话未落音,焚姑早已化作一团烟火而去。
羊恭看着焚姑远去,心中仍是不解,回想焚姑种种古怪的神情和动作,又想到她那一番生生世世的梦呓般的告白,突觉心中被重重一锤,叫道:“我真是个糊涂蛋,她临去前轻弹自己的脸蛋,是要我亲她一下啊!我怎么没想到?”
心中立马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惊惧,但随即又想:“我小羊儿何德何能,能得她垂青?人家只不过是要她的焚空亲一口罢了!我又不是焚空,干嘛这么紧张?”
回想起焚姑一路以来,总是小鸟依人一般,极为顺从,心道:“这焚姑实在是太可爱啦!只可惜她是一只妖。”但转而又想:“其实,天下的美女剔除皮囊血肉,也是一具骷髅。这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儒门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阿风是女子,焚姑也是女……是女妖,都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女子。这儒门圣人,是不是瞎了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