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肖承泽横身过来,截住了擎天玉虎,玉幡杆杨华展开弹弓,上上下下,从擎天玉虎背后袭来。擎天玉虎傲然不惧,挟着李映霞,挥刀乱舞。尽管李映霞拼命挣喊,擎天玉虎远防连珠弹,近拒肖承泽,仗身法迅速,左闪右闪,且战且走,如水蛇掠波,曲折奔窜,居然抢到菜园门。
火蛇卢定奎率领群贼,一看见擎天玉虎这番举动,心知有异,也跟踪追过来,一叠声喊叫:“玉虎不要走,快来拒敌,大家合起来,把这两个来人料理了。”擎天玉虎回头一望,却说:“两人的来意是夺人,你们拒住他,我先把人背走。”群贼不是傻子,越发哗然不忿起来,这样,倒便宜了肖、杨二人。
擎天玉虎说了这几句话,依然迈步如飞。肖承泽纵步赶上去,大骂:“贼子哪里走!”任凭玉虎武功矫健,挟着一个人,自然减色。肖承泽赶上来,横身将园门挡住,照擎天玉虎一刀扎去。擎天玉虎把牙一咬,猛翻身,横钩刀一架,喝一声:“着!”将刀一拨,又顺刀锋,来切肖承泽的腕子。肖承泽躲也不躲,架也不架,六合刀一探,反奔敌人劈来。擎天玉虎慌忙一闪,立刻还招。肖承泽全身欺过来,又是不招架,又是一刀奔玉虎剁来。玉虎这才晓得,敌人并不是以攻为守,简直是拼命来了。擎天玉虎骂了一声,猛撤刀往后一退,厉声道:“失陪!”“嗖”地跃出数步,一扭腰夺路前闯。肖承泽横身挥刀阻门,不放擎天玉虎。
那一边,独角羊杨盛泰一步抢先,已奔出园外,走上荒径。使女春红连声哭喊,独角羊威吓她,她越发哀叫。独角羊想堵住她的嘴,稍一犹疑,被玉幡杆追来。人未到,弹先发,叭叭叭,一连三弹,独角羊躲不开,“哎哟”一声,兵刃出手。玉幡杆大喊道:“哪里跑!”飞身一跃,直追过来。独角羊忙把春红一抛,俯身拾刀,欲要再战。哪知杨华连受打击,已晓得舍短用长,再不肯轻离弓弹了。人虽扑过来,钢鞭不动,弓弦轻曳,“嗖”的又是一弹。独角羊怪叫一声,几乎跌倒,掩面拖刀而逃。玉幡杆奔过去,伸手扶住春红,忙问道:“你可是李映霞小姐么?”春红哭道:“我不是小姐呀,我是春红。”
玉幡杆顾不得搭救,吩咐道:“你快藏起来!”回身直抢向园门黑影中。园门前,忽见蓝焰一闪,玉幡杆又吃一惊,大叫:“肖大哥!”肖承泽追赶擎天玉虎,重扑回菜园子去了。
擎天玉虎挟着李映霞,循墙而走,寻见东墙较矮,似可越过,立刻心生一计:火速地奔过去,把李映霞先撂过墙头,不容她跑,自己急忙挺身一跃,立刻窜过去。就在这时候,肖承泽又已追赶来到,恰从火蛇卢定奎身旁驰过,火蛇发了一火弹。肖承泽急忙闪开,飞身一窜,窜上墙头,大叫:“杨贤弟快来,贼人跳墙跑了!”杨华大声回问:“跳哪一边墙?”肖承泽道:“东边。”杨华立刻扑出菜园子,从墙外绕过去,打算邀截玉虎。这却凑巧,几个人影迎面奔来,头一个是擎天玉虎挟着李映霞,后面一个是肖承泽,再后面却是卢定奎等。
玉幡杆已然辨认出来,便要开弓发弹。但是追着打和迎面打不同,杨华恐怕误伤了李映霞,急一伏身,把弹弓一开,照对面敌人下三路打去。擎天玉虎连连闪跃,忽闻李映霞失声叫了一声。杨华道:“糟了!”急忙停手,挂弓抽鞭,迎击上前。
那擎天玉虎贺锦涛既窘且怒。火蛇卢定奎等眼看着擎天玉虎被肖、杨二人追逐,就想过来援手。倪老么等恼恨着贺玉虎,暗暗地拦阻,几个人竟虚张声势,袖手不肯上前。擎天玉虎恚极,定要挟走李映霞,才不算栽跟头。擎天玉虎应该刺杀了李映霞,丢开手一走,但是他舍不得。他怒吼了一声,肋下仍挟定李映霞,仗一身功夫,直冲过来,大喝:“闪开,挡我者死!”
玉幡杆杨华仓猝间横鞭截住,“刷”地一鞭打去。擎天玉虎将右手钩刀一翻,照鞭一磕,又一削,突然把李映霞丢在地下,一垫步窜上前,双钩刀照杨华猛砍。玉幡杆杨华挥鞭招架,不放敌人过去。刀鞭对举,只数合,被擎天玉虎一错身,喝一声:“着!”刀光一晃,欺过来突飞起一腿,玉幡杆猝不及防,急一拧身,正踢着左胯,直抢出数步,将鞭一拄地,幸未跌倒。
擎天玉虎毫不放松,刀光又一闪,赶上来,挺刀尖,照后心便刺。玉幡杆一侧身,刷的一鞭。擎天玉虎早撤回刀来,招数一变,突又袭击玉幡杆下盘。玉幡杆顿足跃开。擎天玉虎手法很快,嗖嗖嗖,连砍数刀,把玉幡杆直砍得应接不遑,连连倒退。肖承泽已从后面跟踪追到。
擎天玉虎眼光一闪,突又向玉幡杆冲来,玉幡杆扬鞭招架。擎天玉虎煞是了得,忽地一撤身,不待肖承泽赶到,势如狂风,翻回来,竟来抢捉李映霞。眼看李映霞第二番又被掳走。肖承泽拔步如飞,怒喊如雷,大骂道:“贼子看箭!”刷刷刷,一面跑,一面连打出三个蝗石。擎天玉虎把手一松,急忙缩项藏头,肖承泽早已一跃丈余远,挥刀猛砍过来。这一刀力量十足的沉猛,擎天玉虎霍地翻身,往旁一让,手中刀顺势一扫,斜劈过来。
肖承泽一股急劲,从李映霞身旁直窜过来,要想收招止步,已来不及。百忙中也将刀一抡,叮当一声啸响,刀锋磕刀锋,激起火花来。肖承泽震得虎口发热,直抢出两三步,才得站住。擎天玉虎贺锦涛大喜,跳过来,一俯身,便来抓李映霞,不意黑影中“嗖”地打来一弹。
那玉幡杆杨华造次吃了亏,输了招,又羞又怒。他急将钢鞭收起,顺手摘弓,从弹囊抓起一把弹丸,重又展开连珠弹法,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咬牙切齿,如骤雨惊雹,一阵暴打。这阵弹丸围着擎天玉虎上三路、中三路、下三路乱迸。擎天玉虎贺锦涛,猛然一闪,倏然一窜,“刷”地一伏身,“嗖”地一顿足,使尽身法,要想躲开弹丸,再趁势进攻。哪晓得任你武功高强,黑影中要想抵挡杨华这一手连珠神弹,却煞非容易。而且李映霞已然脱出敌手,杨华更不必投鼠忌器。玉幡杆放胆张弓,手腕一翻一甩,一甩一翻,把十几粒弹丸连续地打出来。
擎天玉虎到底在手腕上、大腿上挨了两弹,一个来不及,末后一弹,扑奔面门而来。擎天玉虎一偏头,弹丸打着耳轮,血流及肩。擎天玉虎情知把一番心计弄拙了,恨恨地叫道:“相好的,算我栽了!人让你们夺回去吧,咱们后会有期。”竟一翻身,扑奔旷野而去。
玉幡杆的连珠弹居然奏功,眼看着擎天玉虎飘然遁去。肖、杨二人一夜的奔波,已然没力量追贼,而且忙着救人要紧。肖承泽赶来叫道:“大妹妹,大妹妹!”李映霞跪在地上,两手据地,人已半死似的了,哭着叫道:“肖大哥,我还能活么!”肖承泽不遑安慰,急急地把她搀扶起来,对杨华说:“杨贤弟,多谢你帮忙,我感激不尽。你来断后,咱们快走,贼人还有余党。好在快天亮了,一到白昼,就可以脱过去了。”杨华依言,持鞭保护着便走。
擎天玉虎已然气走,火蛇卢定奎和一般贼党也没追来。虽则如此,肖、杨二人依然惴惴。李映霞道:“肖大哥,还有使女春红呢,肖大哥可能找找她么?”肖承泽顿了顿道:“顾不得了,不必管她了。”李映霞掩面悲泣道:“只因小妹是同春红一块教贼人架走的,寻着她一路回去,将来也好。……”肖承泽只是摇头,搀定李映霞急走。杨华忽然说道:“肖大哥不忙,我知道那个使女,她大概藏在园门东边呢。”用手一指道:“那个黑影就许是她。”过去一寻,居然把使女春红找到。
当下肖、杨二人,每人搀着一个女子,打算寻路奔回柳林庄去。因为肖承泽心里明白,黄家村已非安身避祸之地了。但是二男二女才走出几步,便觉得不行。李映霞和使女春红都象瘫了似的,弱质纤足,劫后残喘,几乎半步也走不上来。两个壮男当真背着两个少女逃难,肖、杨二人又都不好意思,只能搀扶着罢了。肖、杨二人很是焦灼,记得菜园子里面,有一辆轿车。若把这辆车弄来,就可以保护着二女,驱车回去。无奈菜园子里,说不定还有贼党。
肖、杨二人相顾为难,要想夺车,还得冒一回险。二个人又不敢分开,恐怕人单势孤,二女再被掳去。只好由杨华持鞭保护二女,肖承泽装好袖箭,挺着单刀,一齐掩到菜园门前。只见那辆轿车,居然还停在菜畦中呢。
杨华命二女跪伏在地上,自己持鞭握弓,两眼向四面张望。肖承泽挥刀扑过去,硬要夺车代步。夺车的打算,太已行险侥幸,群贼虽被连珠弹打伤,却并未逃散,不过恼着擎天玉虎,一时袖手观望不前罢了。但一见擎天玉虎挡不住肖、杨二人的攒击,以至弃女而逃,李映霞竟被来人夺回。火蛇卢定奎等立刻又动了敌忾之心。肖承泽二次进园,未免是太岁头上动土。卢定奎、倪老么、庄延绶、郭牛子,暗打招呼,跳墙进园,潜袭过去。分出两个人,与肖承泽动手,拦住他夺车;另分出两个人,循着墙溜过来,暗算玉幡杆杨华。
双钩庄延绶和倪老么,记恨着杨华一弹之仇,一个从镖囊中拿出两支镖来,一个掏出三个飞蝗石子来。玉幡杆杨华二番进园夺车,本已提心吊胆,两只眼东瞧西看,忽然见墙头上冒出两个人影来,跟着听见暗器破空之声。杨华急忙一闪身,喝道:“好大胆的贼,看弹!”把弓弦一曳,“啪”的一声,吓得倪老么把飞蝗石子信手一发,跳下墙,拨头便跑。这二贼吃过亏,中过弹,已成惊弓之鸟。倪老么一跑,玉幡杆弓弦连响,庄延绶也慌了,把第二支镖陡地发出来,也吓得退回去。玉幡杆弯着弓,扣着弹,旋身一转,抢行数步,扑到菜园子门内。
菜园子里面,肖承泽与卢定奎、郭牛子已然交起手来。只走几个照面,火蛇卢定奎暗对郭牛子打了个招呼,郭牛子挥刀拼命向前。肖承泽刀光挥霍,郭牛子招架不迭,依然勉强支持。火蛇趁势急忙退出,又把飞蝗火筒取出一支,将绷簧一按,“嘭”的一声响,“刷”地打出一道蓝焰,一粒火弹直向肖承泽上身打来。这肖承泽也是吃过亏,中过弹的,一见蓝焰,吓得翻身便跑,火蛇卢定奎、郭牛子持刀便追。肖承泽大叫:“杨贤弟,快开弓。”玉幡杆应声跨进一步,叫道:“贼子休要张狂,看弹!”
<!--PAGE 10-->“看弹”二字比咒语还灵,郭牛子抹回头便跑,火蛇卢定奎也立刻止步不追。玉幡杆这一把弹弓,竟扼住四贼。四个贼人挡不住连珠弹,呼啸一声,纷纷逃走,肖承泽乘机抢过去,把骡子一带,狠狠拍了一刀背,将轿车驱出园外。大叫道:“大妹妹快上车。”立刻将李映霞和使女春红,搀扶上车。肖承泽拿刀背当马鞭,玉幡杆杨华就持弓跨辕,两个人一个照顾前面,一个留神后面,轿车轱辘辘地顺着荒径,奔向大道。
肖、杨二人战退群贼,救回二女,心中都很高兴。李映霞落入匪人手内,虽说是当晚遇救,并未失身,一回想到被掳时,遭群贼轻薄调戏,心中很是难堪。又记得被掳之初,自己的母亲拼命夺救,曾被贼人砍倒。自己的哥哥侥幸逃到柳林庄,贼人声言斩草除根,也不知贼人寻着没有,正是生死难保。李映霞在车上,抓着使女春红,欲哭无泪,因向肖承泽打听母兄的吉凶。肖承泽却全副心神都注意着前途的艰险,提防着贼人的追赶,更顾不得答言。玉幡杆杨华也是两眼注视着沿途的黑影,恐防贼人潜伏邀截,也是一语不发。李映霞偷窥着杨华的背影,不知他是干什么的,或者就是肖大哥邀来的护院拳师吧?他的弹弓打得真准,自己得救,与其说是肖大哥的功劳,还不如说是这个人的力量。李映霞心绪纷乱如麻,坐在轿车里面,也看不见路上的情形。就是看见了,她也不晓得路程,只觉得车行甚疾,一路颠顿得很厉害罢了。
肖、杨二人驱车疾走,只盼望立刻天亮,路上一有行人,就不妨事了。只是天公恶作剧,觉得经过工夫很大,可是夜影依然很浓。单车驰行荒郊,但听得车声辚辚。走了一会,已将到那树林前边。也是李映霞红颜薄命,车行拐角处,玉幡杆杨华蓦地一伸手,把肖承泽推了一把,低声说:“肖大哥你看,后面有人追来了。”肖承泽扭头刚往后面一望,不防前面林丛里火光一闪,突然从荒径中窜出好几个人来。肖承泽忙道:“不好,留神前面!”急挺身跳下车来,教玉幡杆护车,自己持刀迎上前去。
林中窜出的人顿时扑过来。相隔已近,隐约辨出是六个人,全都是穿短打,持兵刃,分为人字形,把路挡住。内中两个人发话道:“前面的车站住!”肖承泽生就鲁莽的性格,早厉声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快快闪开!”前面的人忽然大笑道:“哈哈,千里有缘来相会,踏破铁鞋没处寻。并肩子,这就是那个姓肖的!……呔,相好的,快快把李知府的女儿献出来。”肖承泽骂道:“放你娘的狗屁!”跃过去一刀,立刻与贼人打起来。就在这时候,后面追来的人也远远地奔过来,人影利落,一共是四个人。
<!--PAGE 11-->这林前的拦路之人,正是从柳林庄回来的七手施耀宗、双头鱼马定钧、刽子手姜老炮等五个贼人,另外一个却是擎天玉虎贺锦涛。那后面追来的,便是火蛇卢定奎、双钩庄延绶、郭牛子、倪老么。麻雷子和王洛椿,是自相残杀死了,独角羊眼珠被打瞎,逃到红花埠去了。
这一伙贼人分为两拨替计松轩弟兄报仇,一拨掳李映霞;一拨寻李步云,恰巧在此地相会。偏偏肖、杨二人搭救李映霞,驱车而逃,必经此路,竟被夹在中间,成了腹背受敌的形势。
肖承泽晓得贼人若全来到,往上一围,一定逃不开。当下不顾死活,抡刀奔贼人乱砍。七手施耀宗、双头鱼马定钧、刽子手姜老炮,立刻动手,三人战肖承泽,余贼便来夺车。玉幡杆杨华看得明白,曳开弹弓,先下手为强,叭叭叭叭,只发出四弹。这几个贼人初次领略到玉幡杆的连珠弹,猝然大意,有三个贼人呼痛喊骂,掉头退下来。
擎天玉虎冷然大笑道:“姓肖的朋友,我佩服你!但是你们别想走了。使弹弓的朋友,有胆的留下万儿来,咱们再斗斗。”杨华怒骂道:“太爷玉幡杆,你有什么招,趁早施出来!看弹吧!”一跃上前,开弓便打。擎天玉虎霍地跳开,左手拿着一块毡,做了盾牌,右手挥刀来攻杨华。杨华往后退了两步,张弓暴打。擎天玉虎仗着毡子护住了上身,玉幡杆一连数弹,打在毡子上,“嘭”地一响,擎天玉虎趁势又赶上前。玉幡杆慌忙又退回数步,切齿骂道:“让你挡!”弹弓一曳,弹弓照下三路打来。擎天玉虎仗着自己飞纵功夫不坏,满以为上盘用毡子挡着,下盘总可以闪得开,攻不上。他却小觑了杨华的手法,只几弹,“啪”的一弹,打着擎天玉虎的胫骨,一阵奇疼,身形一晃。玉幡杆突又一弹,改取上身,擎天玉虎忙用毡子来挡,“啪”的一声,弹丸打在手指骨节上。擎天玉虎一阵奇疼失手,毡子坠地。
杨华大喝:“恶贼,再看这一弹!”刷刷刷,流星赶月,弹丸横飞,直扑擎天玉虎。擎天玉虎抵挡不住,撤身跃走。杨华张弓就要追,肖承泽忙喝道:“杨贤弟看住车!”杨华立刻止步,守住轿车,持弓伺隙,帮助肖承泽。
肖承泽力战七手施耀宗和双头鱼马定钧、刽子手姜老炮,他唯恐后面的贼人追到,更没法抵挡了。胸部灼伤虽然阵阵疼痛,他却咬着牙,打得格外卖命。辗转苦斗十数合,玉幡杆杨华抓着一个破绽,“嗖”地一弹打来,姜老炮“哎呀”了一声,兵刃脱手。才待逃走,被肖承泽窜过来,一刀砍着后项,死在路旁。七手施耀宗急救不及,勃然大怒,一回手,取出暗器来,七支飞叉照肖承泽连打出两支,一取中路,一攻上路。肖承泽一侧身,扬刀磕开一支,躲开了一支。不防施耀宗左手还藏着一支,右手把兵刃一晃,佯作进攻;左手发暗器,抽冷子照下盘镖打过来。肖承泽进攻过猛,猝不及备,急忙一顿足,飞叉刮着脚胫骨打过去,虽是串皮伤,却也袜破血流。肖承泽怒吼一声,往前猛攻,才一接触,刷地一个败势,“扑”地跌倒在地。七手施耀宗大喜,赶上一步,挺刃待往下扎,忽听林中同党叫道:“留神!”
<!--PAGE 12-->肖承泽果又使出他那“犀牛望月”的招来,巧打浮云,突地射出一枝袖箭。七手施耀宗托地往后倒窜出一丈多远。就在这一刹那间,玉幡杆杨华把弹弓一曳,刷的一弹,乘虚打到。七手施耀宗吃了一惊,双手扑地,刚刚躲开。
这时候,后面的人影飞奔前来。施耀宗瞥了一眼,不敢恋战,收刀而退,一伏腰,窜身没入林中。因为认不清来者是仇是友,绿林中不能不格外小心。后面人影已将扑到,肖、杨二人也是心惊。一见迎面的群贼相继败入林中,肖承泽急叫道:“杨贤弟,赶快夺路往前闯呀!”玉幡杆杨华往后瞥一眼,与肖承泽连忙窜上轿车沿。不敢穿林而过,立刻把牲口乱打,绕林落荒而走。遥见西北面黑影甚浓,似是竹林,便向斜刺里飞驰而过。
群贼在树林中隐伏窥探,不一刻后面人影已然赶到。相离至近,群贼试打一暗号,才知是自己人。那擎天玉虎被玉幡杆连弹逐走,一直败回。竟在柳林庄前,路遇七手施耀宗、双头鱼马定钧、刽子手姜老炮等人,搜寻李步云回来。双方会面,擎天玉虎未肯说出自己的举动,他自己也觉得很丢脸。此时这两拨人会在一起,再找擎天玉虎,又已不见。
这后面赶来的四个人,火蛇卢定奎、双钩庄延绶、郭牛子、倪老么,都对擎天玉虎大抱不满,口出怨言。说是李知府的女儿,生生由他手内被人家夺去。擎天玉虎满口的不贪**,守戒规,编派别人许多不是。谁知临事时,反是他一个人先做出对不起人的事来。他竟趁众人搏斗时,挟着李映霞跑了,又没有跑好,被人家劫夺回去。而且麻雷子分明是他妒情刺杀的,更不够人物了。大家一齐乱骂。
七手施耀宗却和擎天玉虎交情甚好,忙拦劝众人:“过去的话不要说了,办正事要紧。咱们十三个人,教人家两个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太丢人了。若再教他们把人夺回去,未免太显得无能。我不知诸位怎么样,我却真觉得无面目见江湖同道了。刚才那个打弹弓的,也不知是谁,好生厉害,简直挨不近身。”火蛇卢定奎冷笑道:“那个家伙叫什么玉幡杆,也就是那一手弹弓很麻利,别的功夫稀松平常。有了,我有对付他的招了。”郭牛子忿忿地说道:“有招咱就快使出来。咱们凭白自相残杀死了两个人,都是这女人害的,又教人家夺回去,简直太泄气。走!咱们还是追。那小子的弹弓总有打完的时候,豁出去挨打,也得跟他拼一拼。不管怎么样,人不能白教他们夺去。咱们夺不回人来,难道不会想法子给弄死么?也给死去的麻雷子出口怨气。”群贼议论片刻,立刻又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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