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雨生深知他们面临的对手是谁,有何根脚——千年前,在天下所向披靡,让妖族闻风丧胆,险些颠覆大梁皇权,站立在杀伐与权力王座之上的青铜王。
大梁王朝唯一的异姓王。
战功卓著,所向披靡,天下谁与争锋!
他无法知道青铜王苏醒过来的原因是什么,但他心中无比确信一件事,面对青铜王,想要活下去,唯一能够做的选择只有逃跑。
蝼蚁战巨龙,蚍蜉撼大树……这样的举措,有人敬其英勇,有人敬其勇猛,但在曹雨生眼里,这样的人,都是愚蠢之人,因为愚蠢,才会做出这等天地鸿沟般的对抗。
曹雨生不会选择做这等愚蠢且可笑之事,生命可贵,活着,远比悍然赴死对抗来得有意义。
亦是在曹雨生踩踏奇门九宫远离这方区域的刹那,春雷炸响声自他身后轰然出现,强猛气浪滚滚如火山爆发,席卷在四野。
府邸倒塌、假山假石崩裂……所有的一切在这强大气息下被摧毁,狮心王以压顶之势一拳砸来,落在陶水镜原先所站立的位置,蕴含着杀力的拳罡绽放,拳劲向下渗透,地面如蛛网般皲裂扩散,锋锐气境擦刮着四周。
在拳头袭来砸落之际,陶水镜反应神速,身体早已横移出去,虽未承受刚猛拳头,但锋锐气息擦刮着他的身体,脸庞、身躯具有伤痕出现,这些伤痕处内里露出的并非猩红血肉,而是漆黑事物,让人顿觉恐怖且瘆人的是,皮肉之下的漆黑事物竟然在细微蠕动。
狂风止兮,锋锐气劲停止割裂四野,陶水镜面色阴沉,稳住身形后,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诡异。
双手绕过后脑,像是在轻轻捆缚着发带,抖了抖蓬松的长发,又像是在给自己的后脑挠痒,一直保持这个动作,没有其余动作,眼睛却戒备的盯着狮心王。
已经退至有一段距离的曹雨生,匆匆瞥一眼这场战斗,没有丝毫迟钝,拿出镇龙经下卷,眼神飞快扫掠,他需要尽快寻找出一条离开这里的道路。
这场战斗谁胜谁负,都与他无关,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陶水镜仍然在撕扯着自己的后脑脑颅皮肤,裂帛声响起,就像是扯开一块老旧而生硬的布条,他的动作粗鲁而又暴力,一遍遍冲击着皮囊,于是猩红的开缝越来越大。
“嗡嗡嗡”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从这条裂开的缝隙当中蜂拥而出,陶水镜喉咙里也发出说不清是畅快还是痛苦的压抑呻吟。
陶水镜蹲下身子,后脑脑颅的裂纹已经蔓延到了后背,一路犹如扯开缝合的丝线,青色衣袍纷纷扬扬化为灰烬,露出一具雪白无瑕的完美躯壳,只可惜这具躯壳一裂两半,已经裂到了尾椎骨,大量的,黑压压的蜂虫蛊虫,犹如一团黑雾,嗡嗡作响,围绕着下蹲的男人。
他的身躯内,诡异的没有所谓的五脏六腑,藏在其中的俱是人间至毒,这些飞虫,数量庞大,拥簇如潮,让人惊讶,陶水镜的躯壳内是怎么容纳得下如此多的毒物。
观阅完镇龙经下卷的曹雨生,恰巧抬头看着这一幕,一股恶心不适感顿时涌上心头,如果有可能,他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看到这个让人做呕的场面,挖坟掘墓见过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多了,也依旧难以掩盖他对左道妖人手段的恶心与厌恶。
强压下压下心中的不适感,曹雨生怒骂道:“人不人,鬼不鬼,旁门左道最恶心人......”
话音甫落,地气翻涌,他带着昏迷兄弟的少年少女极速远遁而去,掌握完整镇龙经的曹雨生已经在这座地下墓穴中寻找到了一条直通外界的道路,可以脱离这座地下墓穴。
这座见过的地下墓穴,他是一刻也不愿意停留在这里了……同时,他心中也清楚,这场战斗,陶水镜不会支撑太久,在青铜王的攻伐下很快就会战败,一旦战败,青铜王的进攻的对象极有可能是自己。
想到这里,曹雨生冷汗直流,汗浆浸湿了后背,若是被青铜王盯上……
瘆人!
相当瘆人!
身后传来爆炸声,曹雨生回头一望,飞虫如潮,如乌云,似箭矢,朝着狮心王冲杀过去。
一柄巨大金色圣剑散发着璀璨光芒,被高举,直砸而下,炽盛剑气迸溅出来,切割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