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女子慕美,在同类之间,这种慕美更多的时候是嫉妒与羡慕,美丽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轻易得到很多东西。
比如,那位尊贵大人的荣宠。
“让白医师进来吧!”
陈墨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病弱,压抑着腔调,气若游丝,她的‘病’要复发了,但她的声音在旁人听来,让人心神动摇。
绿袍儿眼底的嫉妒愈发浓郁,但她的神色并未有任何的波澜,只是侧过身为白子丘让路。
白子丘亦步亦趋地走到头戴黑色帷幔少女的面前,低着头,躬身行礼道:“陈姑娘,有礼了。”
白子丘眼神纯澈,没有绿袍儿眼中那般充满嫉妒,初次见到陈墨瞳,彼时陈墨瞳尚且五岁,如今十年过去,陈墨瞳有女初长成,而他已经鹤发童颜。
十年的相处,在白子丘的心中早已经将陈墨瞳当做家人一样看待,但碍于身份地位不同,他不敢生出任何僭越的想法。
白子丘盘腿坐在陈墨瞳身前,将药箱打开,一边拿出针灸,一边轻声询问道:“最近身体是否有不适的地方?”
陈墨瞳沉默地摇头。
白子丘将针灸袋在地面上摊开,道“既然这样,便让我为你诊脉一番,再来替你行针梳理身体吧!”
“好。”
陈墨瞳声音病弱,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白子丘望着这只纤细苍白的手,心中略微一叹,旋即伸手搭放在少女手臂上。
风扬起,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香味,是从陈墨瞳身上传出来的,这种味道,闻之,让人心神摇曳,忍不住生出蛰伏之感。
白子丘阴沉陡然沉重,饶是他与陈墨瞳相处了十年,依旧难以抵抗这种致命的**,但他还是很快压制住了心中源自本能的欲望,只是心中一叹,少女的病又加重了,玩不了多久,恐怕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梳理与压制。
“白医师,我会死吗?”
陈墨瞳轻声询问。
白子丘诊脉的手略微一顿,旋即他温声道:“你的脉象稳定,没有其他的问题,听绿袍儿说,姑娘今日心情不好,我等会替姑娘开一副舒心方子便好。”
白子丘没有回答,试图转移话题。
“白医师,我会死,对吗?”
陈墨瞳说着。
“不会!我会替你治好的。”
白子丘肯定说着,心底不住叹气,作为治病医人的医师,从不会想放弃任何一个病人,可有些病,真的无能为力,他能够做的,只能言语安慰。
“白医师,你欺骗不了我,我知道身体情况。”陈墨瞳声音虚弱道:“我的‘病’很危险,不会有人能够治好,我知道,这十年来,白医师做的只是压制,从未有根治的可能。”
看着紧握拳头,大拇指死叩着食指印出一条猩红血痕,陈墨瞳是一个聪慧的人,她心中清楚知道,历经十年,她体内危险的物质已经被积压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数量了,一旦爆发出来……死!将会是这个少女最终的结局。
这样的结局,已经注定,她不知道那一天到来的那一刻,她会怎样死去,会有怎样的光景。
也许,如一个睡美人般安静祥和地躺在**,毫无生机般死去。
也许,她的身体会随着体内危险物质的爆发,身体在顷刻间爆炸,让这座府邸瞬息成为平地。
总之,若是没有意外,少女必然会死。
白子丘将陈墨瞳对死亡的恐惧看在眼里,这是一个可怜的女孩,没有同龄女孩的该有的快乐,她眼中的世界是单一的,从未见过世界的繁华,也从未见过世界的真实。
她是这座牢笼中一只美丽的金丝雀,被皇城掌握极致权柄的人物豢养在这里,成为了大人物手中的玩物。
白子丘心中不忍,柔声道:“陈姑娘不要过多猜想,你的身体稳定得很好,不会死的。”
他开始替陈墨瞳施展针灸,细心梳理体内危险的物质。
不会死吗?
陈墨瞳抬头,透过窗口,望着房间外在展翅飞翔的黑凰白瞳鸟,那是本该自由的鸟,但在这里,成为了笼鸟,如同她一般,被豢养在这座府邸。
“也许死了会更好呢。”
陈墨瞳轻声呢喃。
听到这话,白子丘当即面露慌张道:“陈姑娘请不要这般作想,这样不利于身体康复。”
陈墨瞳轻声笑了笑,摆了摆手道:“白医师不要太紧张,就算迟早要死,那也要等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不是吗?”
白子丘看着陈墨瞳对生死的淡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能低着头继续针灸梳理身体。
梳理完毕后,白子丘写了一张调养身体的方子,放在桌上道:“陈姑娘,调养身体的方子,一日服用两次便是。”
他顿了顿道:“望姑娘好生照料自己。”
“知道了。”
梳理完毕后,陈墨瞳的面色依旧苍白,但红润了不少。
“如此,我便可以放心离开了。”白子丘道:“下次见面,姑娘身体定然会好上不少。”
陈墨瞳笑道:“你每次离开前都会说这一句,你累不累啊。”
白子丘没有说话,低头整理药箱,准备离开。
“谢谢你,白医师。”
陈墨瞳轻声说着。
白子丘心底一叹,什么话都没有说话,拱了拱手,拎着药箱离开了这里。
白子丘离开后,房间内的少女将头顶上的黑色帷幔摘取下来,她的目光游离在房外停留的黑巽凤的身上,淡然的眸子中透露出羡慕的神色。
“做一只自由的黑巽凤,一定是一件美丽的事。”
陈墨瞳嘴角呢喃。
笼中金丝雀尚且有羡慕苍穹的时候,更何况是一个花季少女。
……
黑巽凤再度掠上高空,再度飞翔,府邸寂静,突然,陈墨瞳所在房间外,传来一声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