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琢玉虽然气得浑身颤抖,但那一剑落下之时他仍旧觉得手软,因此那一剑就停在了半空之中,迟迟没有落下。
濯尘缓缓抬眼看着韩琢玉 见他面色惨白,双眼血红,脸上的肌肉颤抖不止,便沉声道:“濯尘代茅山,代天下生灵谢过你了。”说罢弯腰便要给韩琢玉磕头,韩琢玉却一把揪住濯尘的衣领,濯尘的背一下子被他掀得直了起来,韩琢玉大吼一声,抛开了清骨剑,扬手照着濯尘的脸便是一拳,濯尘丝毫没有反击的意思,连半点内劲也不用,生生受了这一拳。
这濯尘已有百岁高龄,虽有仙术却没有使用,那便和寻常老人没有差别,而韩琢玉却是义愤填膺,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打出了这一拳,濯尘当即便被打翻在地,口中鲜血直流。
韩琢玉又揪着他的衣领将濯尘揪起,濯尘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鲜血淋淋漓漓,点在了胸前的衣襟上。韩琢玉咬牙道:“千鹤他现在在哪里?”濯尘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韩琢玉见他不说话,还道是有意包庇,抡拳又要向他砸去,忽听一人喝道:“琢玉够了!”跟着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如铁箍般的大手给握住了,韩琢玉听声音便已知道是谁了,登时吃了一惊,抬头道:“师公?”
来者除了谢平秋之外,还有王伯涵,杨元路,濯尘的好友落花剑宗宗主齐繁英,千鹤,还有一个面目丑陋的女子,正是青灵的师父解语。
韩琢玉见他们脸上毫无诧异之色,心中已然明了,他冷笑道:“哦!原来……原来你们都是知道的!”他说着甩开了谢平秋的手,推开濯尘站起了身子。
他怒气冲冲向他们走去,一把揪住了千鹤的衣领怒道:“千鹤,都是你的主意是不是!我当你是朋友才信你,所以把青灵交给了你,你现在给我这样的答复算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早不说,为什么!骗子,伪君子!”韩琢玉狠狠把千鹤推开。
千鹤心中确实万分愧疚,但他深知应以天下人为重,于是硬着头皮道:“随你怎么骂,我都受了,此事是我亏欠于你,但是青灵,我是绝不能留她性命的。”
韩琢玉红着眼睛咬牙切齿,指着千鹤的鼻尖骂道:“伪君子,骗子,混蛋!是我韩琢玉瞎了眼,居然认你这种人当朋友,你不配,我们从此以后一刀两断!”
千鹤闭上了眼睛,自觉无颜面对韩琢玉,他这一生斩妖除魔,从未伤害过一个人,今日被自己的朋友如此辱骂,觉得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为了天下人,他欺骗,他说谎,他利用了琢玉和青灵对他的信任,将他们两个骗到了一处绝境,他是个恶人,更是个罪人!可他深深知道,天下之事终究不能两全,所以他愿意代天下人承受这罪责。不,这也不是天下人的错,这是他千鹤自己的错,谁叫他是茅山派的传人,谁叫他是千鹤?他既然一心济世,那这责任就非他承担不可。
韩琢玉又指着解语的鼻子怒喝道:“还有你,你是青灵的师父,虎毒不食子,你这女人的心肠比豺狼虎豹还恶毒!哼,也难怪你会落得如此地步,青灵跟我说起你的事的时候,我甚至还有些同情你,现在看来,呵呵,原来是相由心生!”
这恶毒的诅咒任谁听来都会觉得如万箭穿心,谢平秋连忙喝止:“琢玉你不要太放肆!”
韩琢玉的目光立即又转向了师祖谢平秋,谢平秋被这凌厉的目光所慑,竟不由得胆战心惊。只听韩琢玉缓缓地冷笑道:“师祖,青灵可是救过大师伯的命,对待恩人,师祖是如何教导弟子的,如今您自己又是怎么做的,哈,真是讽刺!”
谢平秋心中大为震动,他听着韩琢玉的话,一字一字都像是在打他的耳光,只觉万分羞惭,又万分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