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关键就在于一个“论”字,大家相互讨论,而非实战,杨元路之所以筋脉尽废亦可参加八方会试便是这个原因。
每人只有一炷香的论道时间,一炷香燃尽,便必须要换下一人来,因此节奏很快。苏临渊早就听师父叮嘱了这三日的重要性,因此奋笔疾书,一刻不敢懈怠。韩琢玉却百无聊赖,他本就不愿听人絮絮叨叨的讲授,又有苏临渊那里现成的记录可回顾,便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更多的时候是在盘算着着见到青灵时该怎么说了。
这天傍晚,韩琢玉给青灵带去了览月和樊筱琴的礼物,是两本坊间流传的话本和一把精致的雕花木梳。
韩琢玉还没有介绍,青灵便已先笑道:“这两样东西可不像是你准备的。”韩琢玉笑道:“你怎么猜到的?这木梳是览月师姐托我送你的,这两本话本是樊师姐送你的,她们听说你在这里无心梳妆,也很无聊,所以就送了这两样东西来。”青灵嗔道:“我就知道,你呀,像个小孩子一样,只懂得送些小孩子的玩意儿来哄我,却不知我已不是小孩子了。这两样东西,才是正送到了我心坎上。”韩琢玉笑道:“好好,只要你高兴,凭你怎么说都好。”他见青灵低头含笑,只顾翻动着话本,便伸手拍在了书页上,青灵抬头道:“你这是做什么?”
韩琢玉调笑道:“这书有的是时间看,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也不好好看看我?”青灵脸上一红,故意说道:“你哪是好不容易来一次,千鹤道长不是都准你每日来一次了吗?”韩琢玉又耍起小孩子脾气撒娇般地道:“话虽如此,可是我一刻不见你,便如隔三秋啊!”青灵无奈地笑着问道:“那你到底想要我怎样啊?”韩琢玉柔声道:“先把这些东西放下,跟我说说话。”
青灵道:“好吧,反正我也有好多事想问你。今天天气好吗,你们八方会试今天是头一天吧,这头一天都做了点什么呢?”
韩琢玉道:“今天天气倒是不错,可是今天啊最无聊了,几十个老头子轮番讲课,听得我耳朵都麻了。”青灵“格格”地笑了起来说道:“你也就敢私底下这样胡说八道!”
韩琢玉也跟着哈哈大笑道:“我若当着他们的面说了,他们得扒了我的皮!”
“那那些妖呢,他们有再来吗?我听千鹤道长说,你们要担心的不只是妖,还有其他门派的捉妖师,因为我起死回生的力量实在是太吸引人了,所以他才把我放在了锁妖塔里,这些天他们没什么动作吧!”
韩琢玉皱眉道:“竟还有此事?这我倒是没有发觉。”韩琢玉无心想这些琐事,顿了一顿他忽然柔声道:“青灵,我想求你件事。”青灵道:“你说。”
韩琢玉道:“这次让我给你梳一梳头发吧。”青灵见他目光炯炯,心念一动,便含着笑点了点头。
解落青丝带,双连赤血心。
根根梳弄巧,细数寸光阴。
灯火如烟,笼罩着小小的地下宫室,四下里一片寂静,青灵和琢玉都能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细碎的梳子摩擦头发声音。十指在三千如云鬓发上轻轻抚弄,两人虽相顾无言,只是通过铜镜看看对方,偶尔目光碰在一起,笑上一笑,便胜过万语千言。
此时两人还全然不知外界的波涛已经汹涌泛滥,这片刻的安宁还允许让韩琢玉和青灵留下了这些美好的回忆,前路凶险,一旦这惊涛骇浪来至,两人想起这一幕,都觉得恍如隔世。
三千烦恼丝,根根连心。重新系上青丝发带的那一刻,韩琢玉笑嘻嘻地道:“青灵,你看你像不像?”
“像什么?”青灵忙对着镜子仔细看,却没发现任何异样。
韩琢玉笑道:“像不像个刚嫁入夫家小媳妇儿?”
“韩琢玉,不许再没羞没臊地胡说了!”青灵回头掐了韩琢玉一把,韩琢玉大叫道:“啊呦呦,我以为我娶的是个小仙女,没想到竟是个母老虎啊!”
青灵气急败坏地追着韩琢玉打,宫室里乱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