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光辉确实见过袁钰琪。
不止一次,他在家族宴会上见过她。
那女人长得美,气质冷艳,说话滴水不漏。
她不是蠢人,绝不可能看不懂这场联姻背后的深意。
更不可能不明白,裴袁两家的结合,对袁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既然她什么都懂,为什么要亲手毁掉?
他绝不相信,袁钰琪是因喜欢自己才这么做的。
那太荒唐了。
他了解她,或者说,他自以为了解她。
袁钰琪是那种眼里只有事业、只有权势的女人。
自从被那个人甩了之后,她就彻底变了。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里。
他裴光辉再有钱,地位再高。
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另一个可利用的资源罢了。
可如果真只是为了利益,又何必毁掉裴袁联姻?
这等于是自断后路。
除非……她根本不在乎袁家的未来。
她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地位。
想到这儿,裴光辉的眼神骤然一暗。
他下意识地瞥了叶辞霜一眼。
如果袁钰琪看见叶辞霜……
袁婷婷见他突然怔住,眼神涣散,眉头紧锁。
她立刻就明白了,他又在想袁钰琪了。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角勾起一抹讽刺至极的笑。
“你又在想她是不是?又在琢磨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在心疼她?在可怜她?”
她冷笑一声,逼近一步,直视着他。
“行啊,你要真那么喜欢她,那么心疼她,干脆离了我,去娶她呗!反正她是正儿八经的袁家人,血脉纯正,出身高贵。你俩联姻,才叫门当户对,才叫天作之合。”
她顿了顿,眼神讥诮,一字一句地补上最后一刀。
“我?不过是个外姓人罢了。在你们眼里,我根本不算真正的袁家人,对吧?”
两岁那年,爸爸再也没有回来。
他在一场激烈的战役中英勇牺牲,永远地躺在了硝烟弥漫的战场上。
那个年纪的袁婷婷还不懂得死亡意味着什么。
只知道从那天起,家中少了一个人。
妈妈总是独自坐在窗前发呆,眼神里盛满了无法言说的悲伤。
爸爸那边亲戚,在他牺牲后不久便露出了贪婪的嘴脸。
族中长辈当着众人的面羞辱她母亲。
母亲抱着年幼的袁婷婷,在寒风凛冽的冬夜流落街头。
她没有哭,也没有争辩,只是紧紧裹住女儿单薄的外套。
后来,她在民政局悄悄改掉了女儿的姓氏。
这事,袁婷婷曾经断断续续跟裴光辉提过几次。
每次说到父亲的名字或那些往事,她的语气都会不由自主地低下去。
裴光辉一向敏锐,只要一看她神色不对,就知道她心底那道旧伤又被触碰到了。
他心里一阵心疼,来不及多想,立刻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他急切地发誓,嗓音甚至带了些许哽咽。
“婷婷,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人。”
“袁钰琪再聪明、再漂亮,在我眼里也不过是路边不起眼的土渣。”
袁婷婷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眼角却泛着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