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半张符纸(2 / 2)

“殿下!”楚寒脸色骤变,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

“太子殿下!阿宴?”楚寒的声音里染上罕见的慌乱,她一把扣住萧宴的手腕,却惊觉对方脉象紊乱如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萧宴只听见楚寒焦灼的呼唤声在耳边回荡,那声音越来越远,最终彻底陷入了黑暗。

……

再一睁眼,萧宴发现自己又躺回了那辆摇摇晃晃的马车上。他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后脑传来阵阵钝痛,这才惊觉自己的头正枕在楚寒的腿上。

“阿寒?“他刚开口,还没来得及害羞,就看见楚寒脸上滚下豆大的泪珠。那些泪珠簌簌地落在他脸上,带着微凉的触感。

“吓死我了阿宴……”楚寒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袖,“我还以为你要出事了。都是我不好,不该让殿下随便碰东西的……”

萧宴从未见过楚寒这般模样。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通红,泪水不断从下巴滴落,有几滴甚至落进了他的衣领。他心头一紧,顾不得头晕,强撑着坐起来将人搂进怀里。

“没事了,阿寒。”他轻轻拍着楚寒的后背,感受到怀中人细微的颤抖,“是孤执意要拿来看看的,本想着帮你的忙,没想到忙没帮上还尽给阿寒添乱,都是孤不好。”

“都是我不好。”楚寒当即反驳。

“都是我不好。”萧宴继续坚持。

两人相拥在颠簸的马车里,一声声自责交织在一起。楚寒的发丝蹭在他颈间,带着熟悉的淡香。

就在这温情脉脉的时刻,马车外突然传来扑棱棱的声响——一只信鸽落在了车辕上,翅膀拍打的声音格外清晰。

……

楚寒微红着眼眶,强忍抽泣将萧宴推开。窗外传来信鸽的声响,熟悉的咕咕声,是堂兄的来信。

从信鸽腿上解下竹筒,素白手指展开信笺,随着目光在纸页上移动,她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发生什么了?”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萧宴强撑着坐起身子。

楚寒没有避讳,将信纸重新折起来:“堂兄来信,上京城的案子有进展了。”

……

话音落下,马车内陷入长久的静默。暮色透过窗棂,投下斑驳的光影。

“孤这次昏迷了多久?”终于,萧宴主动打破沉默。

楚寒:“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那怪不得,他依稀记得出发时还是晌午,三个时辰的光景,竟让天光换了颜色。

暮色在他们之间流淌,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最终楚寒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信纸边缘:“此事……臣会如实禀明母后,由她定夺是否上奏陛下。”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们都清楚这句话的分量——一旦惊动中宫,这个案子就再与萧宴无关了。楚寒垂眸看着地上交叠的剪影,这也是为他好,她在心中默念着。

夕阳渐沉,马车在暮色中缓缓前行。车帘外突然传来聋子的喊声:

“寒姐,太子殿下醒了吗?没醒先不用等了,先过来吃饭吧!”

话音未落,就听见“哎呦”一声痛呼——不用看也知道是有人教训了这个不会说话的家伙。

楚寒转向萧宴,轻声道:“我们去用膳吧。”

萧宴微微颔首。最后一缕残阳没入地平线,夜色如墨般晕染开来。马车继续向前行驶,载着未知的命运,消失在苍茫暮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