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点头。两人迅速备好马车,带着金球出发。
过程出奇地顺利,没有任何程序,只能说有时候,特权真是个好东西。
马车快速移动,然而,行至半途——
马车骤停。
楚寒刚想询问,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啊啊啊,我的儿啊!你死的怎么这么惨啊!”
听到这哭声的一瞬间,楚寒指尖一颤,掀开车帘的手顿住了。
——是送葬的队伍。
白幡飘摇,纸钱纷飞。棺木后,一对中年夫妇踉跄而行,妇人几乎瘫软在仆从怀里,哭声凄厉得像是要把魂都呕出来。
死的,是昨夜酒楼里惨死的二世祖之一。
楚寒沉默。
虽说对二世祖这个群体,楚寒一直颇有微词,可此刻看着那具薄棺,想到那里面躺着的是个曾经鲜活的、会笑会闹的年轻人,而昨夜,他就在她眼前——
炸成了冰碴。
胸口像压了块冰,楚寒的心情不由有些沉重。
沿途的百姓见到这番场景也无不动容。
“真惨呐,要说这谢小公子虽然混账,那老爷夫人却是好的,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啊!杀这么干脆。”
“嘘——”正在这时,一个瘦长脸的男子突然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开口:“嘘,小声点儿,我可听说,这谢家小公子不是人杀的。”
这话一出,周围立刻聚拢了几个好事者:“不是人杀的?那怎么死的?难不成是邪杀的?”
“正是邪物作祟!”男子得意地环视众人,“我听我在朝天阙当差的亲戚说了,一行十八个人,全是被邪物杀的。被带回来的时候那尸体都被邪物撕成渣了,靠着招魂法才分辨出那尸体谁是谁。”
“真的假的?”这时,一个卖炊饼的老汉突然插嘴,“若真是如此邪物,朝天阙会不管?”
感受到对方怀疑的目光,瘦长脸顿时涨红了脸:“你懂什么!要我说这朝天阙一直这样,小的不想抓,大的抓不了,自从那劳什子太子妃进来以后更是这样。要说这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当什么术士?”
“就是!”旁边一个酒糟鼻连忙附和,“降妖除魔这等凶险事,还得是我们这些阳气盛的爷们儿来!女人,不行。”
……
大街上的声音熙熙攘攘,马车内,空气骤然凝滞。
几个人的声音都不算很大,只是术士通晓万物,五感也自然比常人要敏锐地多,于是这些话一句不落地被他们听到了耳朵里。
两个人都陷入沉默。
许久之后,楚寒江突然冷笑一声:“看来朝天阙的规矩是该整顿了,这些年越来越懈怠,连办案细节都敢往外传。”
侧眼看着他,楚寒对他说的话不置可否。
因为她知道,什么从朝天阙亲戚那里得到的消息,大概率只是市井小民的信口胡诌罢了。
因为道理很简单,判断出那堆碎肉的身份,她根本用不着招魂术这样的高级法术。
而且,楚寒无奈叹息,这次的情形确实让招魂术无用武之地。
她记性很好,那堆尸体,破碎前是什么人,待在哪里,她记得清清楚楚。
更何况……
“女人怎么能当什么术士呢?”
这难道不是大家的固有看法吗?就连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我的堂兄。
否则,你又为什么要把那些可有可无的工作安排给我。
“到了,堂妹,我们走吧。”
马车缓缓停驻,楚寒抬脚收回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