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口中的‘二十万铁骑’,或许有虚张声势的成分在,但以我粗略估计……十五万肯定是有的。”
“而且,我们猜得没错。他们得到了凉国的支援——后顾无忧,还有更精良的装备。”
林必从一边抽出剑刃,在沙盘上指点着:
“目前,柔辽的主力基本都集结在此,虽说按兵不动,但是我总觉得……会咬人的狗不叫。”
燕彻执接口:
“逸麟,此刻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需要一场胜仗去鼓舞将士们的士气。”
柔辽虽然先前不曾进宫,但鬼鬼祟祟的小动作就像苍蝇,不致命但恶心人——
先是借口士兵死在大燕而挑衅,再是抓出了奸细竟然是己方副帅……
士兵们现在估计也有些疲倦。
“还好大燕富强了几百年,此刻也不是敌众我寡的境地。情况,也没差到那种地步。”
“十五万对八万,叫‘没差到那种地步’?你这是安慰我还是安慰你自己?”裴逸麟觉得好笑。
接近一倍的差距,还能这么安慰人。
“大燕是富了几百年,底子厚不假。但国库空虚也已经不是一朝一夕,再加上新政刚刚步入正轨——远水难解近渴!”
“可柔辽呢,得了凉国的支援,有备而来。我们……”他的手敲在木牌上,“补给线漫长且脆弱,京城距离南疆,长途跋涉,形势相当严峻。”
帐篷内忽然安静下来,只有帐外呼啸的风沙声穿透进来。
裴逸麟的话,将残酷的现实赤裸裸地摊开在了三人面前。
终于,林必安深吸一口气。
“的确,显示便是如此。”他看着沙盘,神色复杂,“我军目前可以一张地利,占据优势地理位置。”
“都是杯水车薪。我们目前最大的问题,不是别的,而是粮草和兵力。”
燕彻执的脸色也阴沉得很。
他何尝不知道局势的险恶,但是事实如此,他又能如何。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你们都不曾察觉最奇怪的点吗?”
裴逸麟问出这话,其余二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怎么说?”
“缺粮缺草的折子递了多少上去了,京中虽然照例朝南疆供粮,但始终是提这口气。”
燕寒不是不知道南疆的局势多么凶险,但到了这份上了却还是不肯大规模供粮,也不曾说过要调遣禁军前来支援……
如今储君亲赴沙场,不同于史书上那些做样子的“亲征”,燕彻执是真的上了前线——
俗话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燕寒却到这个份上都不着急……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他对燕彻执还有防备!
燕彻执也瞬间明白了过来:“你是说,他还想着老骥伏枥,再生一个?”
“小孩说尿急的时候,多半已经尿床了。”
燕彻执的瞳孔一缩。
“那若是柔辽进攻,你我除了死守,便再无他法?”
“裴逸麟,你知道来这里会是什么下场,你却还是来了?”
“是,我来了。”裴逸麟点点头,但是目中的笃定丝毫不改,“但是我不打没准备的仗。”
“我在京中躲着,能躲多久?等太子和将军都死在沙场我也快了。”
“可是京中还留着燕寒不敢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