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官相护和收受贿赂的事情她见得多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薛师兄一样坚守本心,他们如今是白身,言攸原本就不想惹上官司。
薛疏对她敞开双臂,言攸很自然地入怀,听他道:“不必担忧,银子再好用,这世道也要讲王法的。”
言攸长长叹气。
“若是李着没得到应有的惩处呢?”
薛疏捧起她的脸,煞是正色:“重在警戒。谁说平民就活该受欺辱?”
也是。
言攸认同他的话,心中酸喜皆有之。
他们的婚期定在下月中,准备得是仓促一些。
不过他们在雍州熟识的人并不算多,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联姻,要大摆筵席。
言攸说:“倒落得个清闲。”
薛疏却愁,他只觉得现在就像是当初那个两手空空的穷小子,他会纠结如何才能给她最好,会不会配不上她。
夜深人静,薛疏房中的灯还亮着,那作着计划的簿册一遍遍被涂抹修改,怎么都不满意。
笃笃两声,门轻轻叩响,言攸在门外关切:“薛师兄,还没睡吗?”
薛疏赶忙将那些纸张收下去,又去为她开门。
“有些凌乱,你不要嫌弃。”
他的意思是,她能进去。
言攸笑了笑,没有推辞,两人坐下后,她拿出一份簿册,交给薛疏过目,正是她为新婚的打算,不难看出她的用心。
薛疏脸上一烫,说:“我……我也有计划,本想理好了再来问你,没想到慢你一步。”
言攸揶揄他:“你说的,是掉在地上这些吗?”
“!”
薛疏猛一低头,才看见纸扉落了满地,她悠悠捡起,又过目。
她只道:“何须这么麻烦呢?一切从简就好了,你娶的只是我这个人,又不是仪式。”
薛疏还想说什么,被她堵回去,两片温润触上他眉睫,而后调笑声绽开,“别让我像几年前那样落空就好了。”
直到她走后,薛疏仍在品味她的话语。
几年前,原本她就该与他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是俞繇横插一脚,也是俞沁寻死觅活。
是啊,本该是他的,现在只不过是苦尽甘来罢了。
只是薛疏这夜做的梦不大好,梦见实实在在安排的一切都成了空,梦见她又被抢回去,而那成为最后一面。
“不……”
他惊醒,却发现日上三竿。
言攸回学堂给姑娘们上经史课去了,而早膳还温着。
他真是糊涂了,怎么会困在那样的梦里,明明眼下的一切都温馨美好。
薛疏不是信神之人,破天荒去观里拜求。
就这样吧,一切都不要再改变了。
二人成婚,青衣也收到了请柬,至于其他的李家人,那就不受他们待见了。
青衣原本还担心要受李家人的刁难,没成想她的婆母竟还亲自为她准备了新婚贺礼。
也真是奇怪。
青衣问她缘由,婆母支支吾吾没说清楚,大概意思就是先前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薛郎君和言姑娘,望他们见谅。
青衣皱眉:“您怎么晓得,薛郎君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