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齐曜的声音冷得像这夜风,“回城。”
“这个时辰肯定赶不回去了!”林昭昭提高了声音,“就算连夜赶路,回到城下也早过半夜,城门定然已经下钥了!”
“有令牌。”齐曜的回答依旧简短冰冷,不容置疑。
“我们天不亮就出来,一天水米未进,何必如此赶呢?太熬人了……”林昭昭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几分疲惫的恳求,“齐曜,就在前面歇一晚吧,明天再回去,好不好?”
“不好!”齐曜的声音斩钉截铁,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身影在夜色中愈发显得决绝。他非但没有减速,反而猛地一夹马腹,骏马吃痛,四蹄翻飞,在雪地上溅起一片碎玉。
林昭昭急忙策马紧追,寒风刮过耳畔,她提高声音喊道:“你就算不累,马儿也受不住了啊!这冰天雪地的,它们已经跑了一整天了!”
“是啊!主子!三八七从旁打马赶上,声音带着恳切,“就在前面寻个地方歇歇脚吧!再这么跑下去,马腿非得冻坏不可!”
“是啊,主子!”福安也连忙劝道,“这夜寒刺骨,实在不宜赶路啊!”
“指挥使三思!夜间极寒,战马若冻伤了,反倒误事!”周围的绣衣使们也纷纷出声劝谏。
齐曜紧绷的唇角微微一动,目光扫过众人疲惫的面容,又掠过坐骑鼻息间喷出的浓浓白雾。他终是轻扯缰绳,马蹄声渐渐缓了下来。
“前方镇子,歇脚。”他沉声下令,语气虽依旧冷硬。
一行人马踏着碎雪,朝着不远处那点着零星灯火的镇子行去。
客栈虽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厅堂中央的火盆烧得正旺,暖意融融,驱散了从门外带来的凛冽寒气。
店内已住下不少行脚客,所余房间不多。福安手脚麻利地安排妥当,将那间唯一宽敞的上房留给了齐曜和林昭昭,自己则与三八七挤在隔壁狭小的厢房,其余绣衣使们也多是三两人合住一室。
推开上房的木门,一股干燥的暖意扑面而来。林昭昭解下那件浸透了寒气的披风,随手搭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在桌边坐下。她捧起桌上那杯早已备好的热茶,顾不得烫,便仰头一饮而尽。
“这一路,真是冻死人也累死人了!”她放下茶杯,满足地喟叹一声,脸颊被热气熏出淡淡的红晕。
齐曜端坐在林昭昭对面,身姿笔挺如松,连那件浸染了风雪的玄色披风都未曾解下。他面色冷峻,眸中凝着一层薄冰,甚至隐隐透出几分压抑不住的怒气,就这么一言不发地、沉沉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