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九山举目四望，颤抖着的活着的客栈，横七竖八的现行的妖灵，在旁边虎视眈眈的还在强行支撑的妖灵，躲藏在角落里的鬼灵……
以及，正在拼命作战的封玥……
晏九山看着这一切，恍然之间觉得自己虽身在人间，却好似在地狱之中，被那忘川河水冲刷，无穷无尽的鬼魂恶灵拉扯撕咬。
面对上古大妖，凡人的力量的宛若微尘。
……
“下雨了。”
宋青翎伸手接住从屋檐下滴落的雨水。
冬末时节的雨水依旧冰冷刺骨。
宋青翎却喜欢上了这点冰凉的冷意，可以让他保持清醒。
因为他已经好多天都没睡过好觉了。
自从和晏九山封玥分别之后他和叶棠就过上了除妖、收妖，追踪黑袍人下落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重复复重复，他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像是傀儡。
但每每看到叶棠在册，宋青翎又觉得这样的日子再过上百年他也愿意。
此时此刻，他们栖身在一个树林的古刹之中。
这里草木幽幽，何处都透露着一股冬日的森冷凉寒之意。
甚至宋青翎觉得，可能某一处的冷意还会凝结出一个寒妖来。
古刹内许多地方都在楼宇，叶棠用了几个避税诀将漏雨的地方挡住。
此时，叶棠在调息。
屋内符纂作烛台。
一口小陶锅熬着野鸡汤。
一个小童儿大小的傀儡正在看着火。
这是临分别的时候晏九山赠给他的。
这是和晏九山的战傀一样，可以日常使唤又可以上战场。
在古佛刹中炖鸡汤，宋青翎生怕叶棠不愿意，在说之前就双手合十向佛祖告罪。
最终，叶棠没有阻止他，鸡汤在古刹中炖起了。
从建立到现在只怕已经过了几百年的古刹，第一次燃起的炊烟里带了肉味儿。
宋青翎用湿漉漉的手擦了一把脸，让自己彻底清醒之后转身进了屋。
宋青翎没有发现，在他转身之后，外面茂密的树林中灌木轻轻一动，一双幽黄的眼睛看着的他的背影。
灌木又是一动后外面又归于平静。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辰，叶棠睁开眼。
宋青翎轻轻打了个响指，此后的小傀儡瞬间会意将鸡汤盛出，它甚至还抓了一把自己找到的野菜放进去烫了烫。
“阿棠，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宋青翎双手将鸡汤递给叶棠。
叶棠接过鸡汤，吹了吹浅尝一口道：“很好喝。”
“我在树林里看到了可以吃的蘑菇，放了好几多蘑菇进去。”
宋青翎感慨，“果然加了蘑菇的鸡汤就是会变得格外鲜美。”
叶棠低头喝汤。
小傀儡把另一碗鸡汤递给宋青翎。
热气腾腾的鸡汤在宋青翎凑近碗口的时候化作潮湿的热气化在宋青翎的脸上。
这时候，一道黑色的影子靠近了古刹。
它真的只是影子。
不过三两下便从台阶乎不存在的门槛，悄无声息的到了宋青翎身后。
雨夜之中，雨水飞溅恰好成了一切黑暗事物的最佳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