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崖立生感应,急敛内息怒骂道︰「臭丫头」扭身屈指凌空飞弹,朝着尹雪瑶一连发出九记朔风指。
尹雪瑶临危不乱,娇躯如蝶飘舞,晃动海枯石烂剑从容招架。「叮叮叮──」一串急促清脆的激鸣过后,朔风指涣於无形。
但风雪崖含怒一击,指力实是厉害,震得尹雪瑶玉臂发麻,连运转了两口真气,才将胸口的淤窒打通,一时亦不敢再次贸然进犯。
风雪崖亦是一凛道︰「这女娃儿居然也一身上乘修为,若是方才和小蛋连手对付风某,鹿死谁手犹未可料。我这十几年隐居圣坛参悟天道星图,於仙林之事漠不关心,不意后辈英才迭出,今日险险栽在两个娃儿手里。」
忽地他若有所觉,侧目往左首光雾中望去,只见小蛋摇摇晃晃站直了身子,口鼻渗血,脸色微显苍白,可身上居然没有半点伤痕。
他心一沉不免颓然,可颓唐之中又带着几分欣慰,不动声色道︰「喂,小子,你怎么没死」
小蛋浑身骨头像要散了架一样,丹田内空荡荡说不出的难受。他一面勉力凝聚心神保持清醒,一面暗运「斗牛纳虚」收摄着四周的天地菁华,补充真气,讷讷一笑道︰「虽然没死,可也再没气力接您的一招半式。」
风雪崖哼了声,正色道︰「只要你肯低头认输,老夫仍会遵照前言,放你和那丫头离去。」
突听霸下叫道︰「风老魔,你要不要脸,说话不算数,有什么资格再当魔教教主」
风雪崖一怔,冷笑道︰「笑话,你凭什么说风某说话不算数」
霸下晃身过来,胸有成竹的说道︰「你说,先前你和我干爹是怎么约定的来着」
风雪崖想也不想,「若是他能伤到紫瞳魔灯半分,我立即撤阵放人。」
霸下点头道︰「看来你的记性还不差,不妨睁大眼楮瞧瞧那盏破灯」
风雪崖不由大吃一惊。凝目扫去只见那盏紫瞳魔灯光焰黯灭,灯罩上现出一缕缕破裂的缝隙,眼见着已不可用。
他心痛之下愤怒不已,刚刚对小蛋产生的一丝好感顿时烟消云散,咬牙切齿道︰「好啊,今日老夫就用你们的三条命为我的宝灯献祭」
霸下摇头长叹一声道︰「风老魔,你昏头了,这盏紫瞳魔灯坏了可不怪我干爹」
风雪崖愣了愣,怒道︰「不怪他,还能怪谁」脑海里陡地灵光一闪,话音戛然而止。
就听霸下嗤鼻道︰「你总算知道该怪谁了吧谁叫你做人霸道,掌力更霸道,罡风飞溅,方圆十丈金石成粉,连自己的东西都不知道爱护明摆着,这魔灯是被你和我干爹连手弄坏的。」
风雪崖回忆方才激战过程,自知霸下所言非虚,自己盛怒之下不计后果一味狂攻,竟疏忽了近在身旁的紫瞳魔灯。如此说来,魔灯受损出力最大的该是自己才对,怨不得别人。
然而道理纵是不错,这口气他又焉能咽得下去,强硬道︰「无论如何,他都难辞其咎」
霸下满面笑容道︰「可惜,还是怪你自己,谁叫你事先订下的规矩不好,现在灯已经伤了,风教主如果自认还是一言九鼎
的英雄好汉,就该收了大阵,放咱们离开。」
小蛋问道︰「风教主,这灯可还有法子修复」
风雪崖一呆,敢情小蛋话音平和有力,功力恢复之快实超乎想象。
他争雄斗狠之念登时泯去,心道︰「既是有言在先,老夫岂能食言毁诺,被一只小乌龟抓住把柄笑破肚皮况且这娃儿受了风某的金露玉屏风,犹有再战之能。我即便再死缠烂打赢了他,又有何值得夸耀之处」
想到这里,他落寞一声轻叹,大袖一撢,身形蓦然间凭空隐没。
第二章 毒海争锋
等了许久,小蛋也没有再见到风雪崖的身影出现,连紫瞳魔灯也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四周迷离的雾光渐渐散去,呈露出清冷荒凉的大泽景象。
霸下弹弹舌头,左右张望道︰「老家伙走了么」
尹雪瑶凝神舒展灵觉搜索片刻,而后如释重负地长出口气道︰「他竟真的走了。」
霸下立刻兴奋起来,笑道︰「这老家伙还不错,守信用,不声不响就退走了,连魔阵也一起收了。」转眼却见小蛋默立一旁,不由惊道︰「干爹,你没事吧」
小蛋摇摇头道︰「我没事,可惜风教主的紫瞳魔灯却被毁了。」
尹雪瑶道︰「你放心,凭风老魔的手段,那盏紫瞳魔灯终能修复。不然的话,他岂会这么痛快就放过我们」
一行人还说着话,就听见远处未散尽的光雾里,遥遥传来柳翩仙的喊声道︰「寞少──」
霸下提气回应道︰「我们在这儿,快来」语音未落,只见柳翩仙、白显和窦宪夫妇率着一众门人部属闻声赶了过来,虽说模样多少有点狼狈,所幸均无大碍,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欣喜与不得其解的迷惑。
众人会合一处稍作寒喧,霸下伶牙俐齿将风雪崖如何退走的经过叙述了遍,其间免不了要添油加醋,将小蛋大吹特吹了一番。
柳翩仙等人听得瞠目结舌,待说到风雪崖认输撤阵,窦夫人由衷赞叹道︰「此人修为高强,神出鬼没却能言出不二,不愧是一等一的枭雄。今夜要不是有寞少在,咱们只怕凶多吉少,没人能活着走出云梦大泽。」
白显和柳翩仙更加相信叶无青有小蛋相助是如虎添翼,心中愈发打定了倒戈的念头,惟恐窦夫人把好话说尽,争先恐后地恭维起来。
窦宪翻了一记白眼,截断他们道︰「寞少,咱们还是尽快判定方位,赶去解救厉副宫主。被风雪崖这一耽搁,也不晓得是否还来得及。」
小蛋颔首道︰「对,咱们还是赶紧找人吧。」
他生性低调,说话总不免带着商量的味道,可此刻对白显而言,却好比是听到天王老子下了钧令,急忙辨明方位道︰「启禀寞少,咱们偏得不算太多,大约往西再走上三十多里就能赶到。」
当下众人不再多言,仍由白显在前引路,加紧脚程向西赶去。
行出一阵后前方渐渐亮起一簇簇火光,众人纷纷收住身形朝着光亮处眺望。只见几座颇是雅致的茅庐四周,团团围着二、三十号人马。从衣饰分辨,多为无离派与洗玉宗的高手,不少人身上染血,似乎受伤不轻。
一个身着黑色长衫、面色苍白的中年文士,手摇羽扇伫立在茅庐前,一双阴沉深邃的眼楮望着左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