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分钟后，她掏出了手机，在一串数字下，编辑了一条短信，点击发送。
这一场初雪来得毫无征兆。
由于是下班高峰期，打车软件上显示正排队的有452个人。
楚胭正往地铁的方向走去，地下忽而飘落了一片雪白的物体。再抬头望去时，雪花漫天卷地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
初下雪时，雪片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随着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白网，丈把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楚胭将手塞进了口袋里，脑袋埋入了围巾上，却依旧挡不住那夹雪的风的进攻，脚步拐了个弯，往不远处的一间西餐厅走去。
刚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暖气，令她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
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偏头看向窗外，路人行色匆匆，五颜六色的伞，倒形成了一道风景线。
服务员端着一杯热水上前，询问着她要点什么。
楚胭随意地翻了几下，用手指在菜单的图片上比划了两下，点了一份牛排。
正当她合上菜单之际，突然，她的耳边微微一动，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里。
她前面卡座上坐着的正是顾岚与程野。
顾岚手持着匙羹，不停地搅拌着那咖啡，手机械性地往里丢糖，直至那大半的糖都融化了，她才端起，微抿了一口。
味蕾那甜到腻的糖，堪堪将她翻滚的苦涩给压下去了些，双唇蠕动，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
“关于你出车祸的事，我很抱歉……”
人呢，总是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给自己留幻想。
“没有车祸。”
风轻云淡的四个字，却将气场拿捏得死死的，将她的最后那点幻想彻底击碎。
“……”
顾岚的脸色白了一分，力道失控，那匙羹撞击了下杯子，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她似乎起了一个很槽糕的话题。
“那就好，没受伤就好。”顾岚努力地维持着脸上那抹得体的弧度，但看上去，却僵硬无比。
“……”
“……”
全程将这对话听在耳里的楚胭忍不住互搓了搓手，这尴尬都快要溢出门外了。
她的脚指头都能抠出个三室一厅了。
“我们的婚礼……”顾岚另一只垂放在大腿上的手死死地握紧，原本柔和的声线带着一丝轻颤。
“不会有。”
男人长眉如锋，漆眸如墨，顾盼间没有风流也没有情意，仿佛是刚从深冬的雪山上下来，带着满眼沁人的凉。
声音像是从喉咙间挤出来一般，一字一字地道。
拒绝得干脆利落，不留一丝情面。
楚胭灌了一大杯的热水，身体的温度这才回暖了些。
程野的态度，在她的意料之外。
“为什么？”
顾岚紧盯着对面的男人，似是自喃，又像是在问他，语气里，满是不甘与不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