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样子低眉顺眼,甚是温逊。
也……窝囊。
周行止甫一回京便被宣入宫的那夜跪在慈宁宫受了沈清秋的教诲。道是教诲,不若说是侮辱。
解决一处小镇子的贪污赃事属实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偏生上京城内有人夸大其词,赞誉南靖王爷并非完全废物。
笑话。真是笑话。
世人何时如此仁心宅厚了?
不过是了了一桩简单的镇上赃事罢了,竟也能够收到夸赞。
周倾棠只觉得讥诮。
“如此便好。”
他眯着眼睛,掩住眸中蔑视,“行止,回京之后你可听闻了京中关乎于将军府的流言?”
周行止老实答:“略有耳闻。”
那流言毋庸置疑是关于姜晏流落于一处小镇辗转拮据的。
“七哥听闻那位将府庶女恰居于你前去办事的镇子上。”
“是。”
周行止继续道:“我与那位庶女不曾见过。”
他说着,视线与周倾棠的目光撞上。那一瞬间,他好似在周倾棠眼中看到了满意。
呵。
他又很快的避开视线。
原来,洗尘宴是为了探虚实。
姜国城与杜霜儿打算送姜淮进岳麓堂的事情,很快整个姜家就知道了。
三房陈家月与夫君姜富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还道:“我听府里的人说是姜晏主动去替姜淮求来的机会,也不知是怎么敢的。婆婆也是奇怪,分明厌恶二房得紧,却又莫名其妙地答应送那姜淮进学。再者那姐弟二人居于乡野多年,姜晏尚好,请安那日也表现得有些才学。姜淮却不知是否有点本事。若他没个本事,说不准会在岳麓堂中遭人欺负,丢了姜家的脸。”
姜富是个好相处的,为人稳重,却待人和气。是以平日里陈家月说话没个顾忌,大多直言不讳。
她这话说得令人探不清到底是责怪还是为二房着想。
“爹与娘如此安排,自当有他们的道理。更何况咱们三房又没有儿子,总归这事儿也轮不到咱们操心呐。”姜富说着亲昵地将陈家月往怀里搂了搂。
陈家月是个注重形象的,身上的衣裳每日都用着熏香,芳兰竟体,是别样的馥郁。
姜富忍不住嗅她的发香。
“死鬼。”陈家月娇嗔,道,“不过你将将那番话说得也对。终究轮不着咱们三房操心。再者,届时要丢脸,丢的也是二房的,与我们无关。不过我猜着大嫂那头估计气得雷霆,倒也不知接下来的日子里会如何刁难二房了。”
听着她的语气,似乎三房与大房的关系并不似表面的那般和和气气。
她顿了片刻,忽的怅然若失:“老爷,若是我们三房也有儿子就好了……”
假设有儿子的话,或许她也能够如张婉秋那般扬眉吐气。
说到儿子,姜富知道是陈家月的痛苦。他闻言不做声,只是更加用力地搂紧陈家月。
芳菲苑内,晏淮安也正在与姜晏谈论此事。
与其说是谈论,不如说是责备。
“姜晏,这种大事情你怎么不提前与我商量?”晏淮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