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十一月十日,大西军驱赶百姓到箦州东门外九眼桥屠杀。当刽子手将要举刀时,迅雷炸响三声,这个张献忠居然还敢怒斥茫茫苍天,说着‘你放我到人间来杀人,今天又为什么用雷来吓我?’
“接着这个叫张献忠的人,便命令士兵驾起火炮,对着天空连放三炮,这一日,被杀的人至少就有了八十万!所有无辜的尸首都塞满了整个河道,而河道上的九眼桥也因此被遍地怨气冲天的尸体,给生生折断!”
“可笑至极的是,这个简直不能称作为人的张献忠,还在箦州城立了一块名为七杀的石碑,上面清清楚楚地雕刻着,他那个完全荒诞无稽的杀人如麻的理由。
“什么‘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全都是他给自己找出的借口!因为他就是想要替换正阳宗派真正的梦魇大长老的职位,好为自己在人间蒸发的打算做好准备!”
梦魇长老此刻的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巨大的崖石活生生的压制,嘴唇根本不听他使唤颤颤抖抖,脑子里不禁又忆起了一遍,那满地的残破肢体、内脏、手脚、头颅……死亡灵魂简直到处都是。
他故作不敢相信的模样,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紫发男子:“你……这是绝不可能的!我这些私人的事情你肯定是到过箦州,可那里的人早就灭迹了,根本没有其他的人能知道这件事情的………
“那现在我倒要问问你,你究竟是谁派来监视我的?你又为何能出现在防御重重的正阳内?甚至还能知道我兄长的过往?难道——你就是那个狗皇帝派到正阳里的细作!”
虽然梦魇长老此时的语气振振有词,但是他的脸突然变得就像油脂蜡烛一样的浑黄,就连他的嘴唇都已经白的可怕了,灰白的长袍袖套更是一颤一颤地,全身都在瑟瑟地发抖,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像一对火焰珠一般,直直盯着这个美丽过了头的紫发男子。
“张献忠每屠杀一地,都详细记录所杀人数,其中记有人头几大堆,人手掌几大堆,人耳朵几大堆。打下麻城后,他把妇女的小脚砍下来堆成山,带着他最宠信的一个幕僚去参观。
“那个心思缜密的幕僚看完这血腥的一面,也不惧怕的对他笑着说:‘好看好看,只可惜美中不足,要再有一双秀美的小脚放在顶端,就再好也不过了。’
“可怕的张献忠便皮笑肉不笑的地对那个幕僚道:“你的脚就最秀美”。于是把小妾的脚剁下来放到“山尖”上。
“你可知道,这张献忠的混蛋,因为兵败溃退,更是杀妇女腌渍后充军粮。如遇上有孕者,刨腹验其男女。对怀抱中婴幼儿则将其抛掷空中,下以刀尖接之,观其手足飞舞而取乐。
“稍大一些的稚童或是少年,以数百人分成一群,然后用柴薪点火围成圈,他手下的士兵们更是效仿张献忠这厮,也开始在挤满了孩子们的圈外,用矛戟是使劲的刺杀着,冷血无情地看这些孩子们惨叫、低吟、痛苦不堪的滚爬,长助他们这些没有人心的怪物恶心的兴致!”
梦魇长老双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剑柄,只有剑柄而不见长剑剑身,但是,在北面的墙壁上却隐隐投下一个飘忽的剑影,剑影只存片刻,就随着白昼的夜交错的霎那,那个飘忽的剑影又再次浮现出来。
他扬起的双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挥向旁边一棵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树身微策一震,不见变化,然而稍后不久,坚硬的红漆木桌就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南风中,悠悠的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
窗棂外的飞鸟的翅膀在空气里振动,那是一种喧嚣而凛裂的,充满了恐惧的声音,一种不确定的归宿的流动。
或许,感情中的失望和伤害,是一个疼痛挣扎的一个阶段,却有人沉腻于此......爱到疯狂,恋至情虐...就像从你嘴角流的血,从你眼角露的邪,鲜红与阴霾……
躺在榻上的苏河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泪流泣血的朝梦魇长老伸出了手:“不——不要!”
当锋利冰寒的正阳仙剑直接深切的穿过紫发男子那身单薄的胸膛,苏河感觉到包围自己的那些极其重要的体暖,顷刻间化为了乌有,只剩下一具让他不知所措的冰凉的尸体。
当繁茂、躁动不安的夏季末叶,都纷纷绝望的离开了自己依偎的梢端,而那属于最黑暗的血的时代,永远都飘着隆冬中的寒风凛冽,它们迅速将苏河的身躯紧紧不放的死死冻得僵硬。
实与梦实不像,怎得思量?感受此刻甚爽,痛的快感。莫为下一刻骨铭心神乱心慌,孰知今后来期反逆时长?趁此即快离开黑暗之疆,找寻属于自己的那片极乐净土!
错误的位置,给了自己一个错觉。所以,不怕前路坎坷,只怕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苏河百廖无辜的仰天长啸,冷笑的向梦魇长老叫道:“以前,我是个爱仰望天空的人,苍蓝的天空总是给我求生的勇气,而现在我喜欢深邃的夜空,包容一切的黑暗和隐忍,留下脆弱的一面也没任何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