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棋深低笑,眼底闪过几丝玩弄“大抵是那位叶夫人的婢女罢。”
原来是叶氏的人,只是沈氏的人怎么也没有出面管管的?
云暮初望向沈棋深问道 “这怎会吵的如此厉害?”
“人微言轻,不过如此。”
沈棋深目光沉沉,缓缓解释道“那丫头无亲无故的,她是祖父一个族妹的孙女,勉强算是亲戚。只她们那一支本就是旁亲,又道沈家不扶持亲戚的,当年和府里闹得不可开交。京里晓得她们家得罪了主家嫡枝,都不肯和他们议亲。”
“迫于无奈,他们只能把女儿嫁去边远之地,后来有个女儿家里意外落罪,喏,便是那丫头,她全家流放不知去了哪个犄角旮旯,独独她被送来府里,待了五六年也学得会看人脸色了。”
闻言,云暮初不由蹙眉,纤指攥着一方绣帕冷笑。
一个大家族,嫡系子弟自然尊贵非常风光无限的,但却总有些旁支庶支的子弟得不到家族重视,地位甚至还比不过嫡系身边的一条狗。
旁支要出头,自然要紧紧攀着嫡支的,可但凡敢和嫡支闹翻的,最后都不会为人所容。在这里,从来都是出生时的身份能定了一生。
就像她和沈棋深,同为庶出,卑微懦弱,受人嘲笑。
眼前的情景,只叫她似曾相识!缓缓闭眼,她问“这姑娘,叫什么名字?”
沈棋深淡然答她“江知芷,是个不错的名字。”
“她如今跟着谁?”
问如此仔细要做什么?沈棋深不由蹙眉,望着云暮初幽深晦暗的眸光不明所以,顿了顿还是答道。
“老太太。也算是养在敬德苑,然而老太太不问事,年岁又大经不得闹,她还算乖巧,受了气也不敢去说的。”
那头竹林里还在闹的,且架势愈发凶狠,叶氏的女婢与叶氏是一丘之貉,半点也不会觉着自己有错的,犹在喊着“嘁,都来瞧瞧呀,这儿有位大小姐呢!”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旁支落罪发卖的那个,仗了沈家给脱罪,可别真把自个儿当了凤凰,不过是个罪臣之女罢了!”
江知芷咬唇不言,拼命告诫自己,忍了那么多年切不能失了分寸,在沈氏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若再和叶氏的人闹开了,更是活不下去了。
母亲临死前百般告诉她,千万千万要忍下去,为江家洗清冤屈,绝不能在此刻和人闹起来被赶走。
“这叶家的人倒是嚣张的很呢!”
云暮初蓦然甩了眼色给粉黛,后者旋即会意,匆匆几步就同两个婆子按住还在大闹的婢女,这女婢反应不及,登时被制住了。
她一瞧来人是昨夜才入府的云暮初,不由长了气势,心想自己好歹是叶氏的人,眼前来的不过一个新妇,再有胆也不能跃到长辈身上的!
于是又开始破口大骂“你这贱人想做什么!放开我!”
云暮初并不搭理她,只让青枝好生安慰江知芷去,温柔的笑容浅淡,扣着腕上的镯子微微一笑“哪里来的丫头不知礼数,还同主子闹个不停的!织秋,去请母亲来瞧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