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皇宫,刘贵妃寝殿。
雕梁画栋,纱帐轻舞,刘贵妃负手立在凤凰于飞屏风之前。
“今日祭天一事,也是出自母妃的手笔吧。”萧玦阴沉着面色,本就不硬朗的眉目显得更加忧郁。
因为母妃知道那桅杆会断裂,会砸到祭台前主持祭天的人,所以她那时才会阻拦自己领旨谢恩,而且父皇晕倒之后,母妃她第一时间是着急问萧瑜的罪,种种迹象,让他觉得母妃早有预谋。
刘贵妃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只一瞬,又恢复平常。她缓缓转过身,面对着萧玦,语调拔高道:“也?”
萧玦抬眸直视刘贵妃,“中秋行刺,不也是母妃安排的吗?”
“看来你都知道了。”刘贵妃上前几步,走至萧玦面前,露出和蔼可亲的面孔,“玦儿,母妃的良苦用心,你应当是清楚的。”
“我不清楚。”萧玦扭过头不去看她。
“玦儿,太子之位不是那么好坐的,母妃这样是在为你清扫障碍。前朝如今多少大臣拥护康王,他随时都有可能将你取而代之,我们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啊。”
萧玦当然知道,前朝大臣对他的诟病他又不是充耳不闻,他也忌惮萧瑜,所以在祭天仪式上才会顺应了老臣们,准许萧瑜护送陛下回宫。
“玦儿,难道你对这太子之位,一点都不在乎吗?”
“我……”萧玦垂下眼眸,不知如何启齿。
看着萧玦如此怯弱,刘贵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展露出狠戾的眼神,面色冷若坚冰。
她行至门外,朝着皇帝日常上朝听政的宣政殿方向,“那凌驾于万物之上,众生臣服于脚下的权力,你当真不想要吗?”
萧玦怎会不想要,他苦读诗书,勤学治国,不就是为了能受父皇看重,能被朝臣认可,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吗。
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根本就没人在乎他的努力。
刘贵妃侧过头,一半脸沐浴在从门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之下,一半脸则沉浸在阴影之中,“玦儿,无毒不丈夫,你如此懦弱,是成不了事的。”
萧玦猛然抬头,转过身看着刘贵妃,控诉似的低吼,“母妃,你也觉得我不能做好这个太子吗,你也觉得我不配做皇帝吗?”
刘贵妃见萧玦发怒,非但没有斥责,反而还揣着笑意,她走回到他身前,又展现出慈爱的目光,“怎会,只有本宫孩子,才配做皇帝。”
萧玦心中冷笑,是啊,只有母妃的孩子才配做皇帝,可这个孩子,也可以不是他。
母妃的不臣之心,他早已经察觉到了。
中秋家宴前夕,他在母妃的宫门外听见了她吩咐暗卫要下死手,那时他不明就里,直到家宴前听闻有刺客行刺父皇,他就知道那刺客是母妃安排的了。
下死手,如若不成功再嫁祸给康王。
这次祭天一事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