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自己的身体,寒舟头脑中是没有这个概念的。
寒舟的父亲是个军中小卒,在寒舟还是襁褓婴孩时便永远留在了战场,母亲为讨生计,带着他辗转到王府做了乳娘。
好在苏孺人心善,对他和母亲都很好,没过多久苏孺人诞下一男婴,也就是萧言祁,母亲便成了萧言祁的乳娘,但苏孺人从始至终未要求母亲只顾喂养萧言祁而苛待他。
他和萧言祁慢慢长大,苏孺人怜悯母亲的境遇将她留在了王府当差,并且对他们多有照拂。
从小母亲就跟他说,倘若没有苏孺人,没有三公子,他们不可能过的这么好,甚至可能早就已经饿死街边,所以他们要知恩图报,尽心尽力服侍主人,哪怕是献上自己性命。
后来苏孺人去世,萧言祁开始暗里练文习武,母亲要他作为亲卫守护萧言祁,他未有疑义。
经过勤学苦练,寒舟练就了一身本领,与萧言祁同出同入,保护他的安全。
萧言祁和苏孺人一样从未有半分苛待他和母亲,只是后来母亲病逝,他失去了最后也是最亲的亲人。
“你放心,你还有我,我以后就是你的亲人。”萧言祁未脱稚气的面庞认真的说出这句话。
寒舟虽然生性淡漠,但那一刻真的泣不成声。
母亲的死,让他流干了眼泪,但萧言祁的宽慰,又让他重拾活下去的希望,从此他便以萧言祁为使命。
他不会在意自己的身体,他只会在意萧言祁的安危。
“不如我为你请郎中来看看吧。”萧又柔收回手。
“不必再劳烦小姐,属下自会处理。”这点伤,倒不必小题大做。
就像刚才那样处理?萧又柔想想都觉得不妥,她摇了摇头,“不行,我不放心。”
寒舟抬眸看向萧又柔,目光正好与她的相遇,本能迫使他立刻移开视线。
“你救过我,我不能坐视不理。”
寒舟从不知道萧又柔如此固执,“好,多谢小姐。”
他不想多言,那就应下好了。
萧又柔笑着点头,“那我们一同去栖子堂吧,为你看完伤,我刚好可以同嫂嫂一起说说话。”
寒舟低眉看着地板,只答一字:“是。”
三人一起从环翠阁出来,绕过花园朝栖子堂走去。
萧又柔双手相合掩于袖中,裙摆下双蝶恋花的绣鞋轻轻落在路面,一步一步,步步生莲。
这条道是花园外一条连接了几处专住王府子嗣的院落的青石板路,石板间缝隙填了鹅卵石,青色与白色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萧又柔偶尔回头看几眼寒舟,他一直目视前方冷着个脸。不过她相信他只是面上冷漠,其实心还是炽热的,不然那日他也不会义无反顾去救自己。
也快到栖子堂了,萧又柔吩咐清秋去请郎中,自己则跟寒舟继续往前走,到时在栖子堂中相会即可。
清秋犹豫了一下,毕竟小姐将要及笄,单独与侍卫相处怕是有些失当。
不过在环翠阁时,寒舟领卫与小姐始终保持距离,她觉得他大概是个正直忠主的人,应该不会对小姐做出什么不轨行为。
寒舟看出清秋顾虑,往后退了一步,离萧又柔又远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