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什么都懂。
苏延昭虽然是个武将，可他在朝堂上也颇有贤良风范。
他的妻族,也非等闲之辈。
苏家是勋贵。
勋贵和士族之间的差距很大。
勋贵的子嗣多，而且繁衍迅速。
苏含这般推测，令苏含吃惊。
他仔细端详她。
苏含的确有点美丽。
不过她性格柔弱，不善言谈。她身材瘦削，五官普通，唯独双目灵气逼人，宛若琉璃，璀璨耀眼。
“......三哥？”苏含又喊了声。
苏含回神，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道：“好丫头，你长大了。”
苏含微微笑起来。
苏延昭从外面回来，听闻此事，也很吃惊。
“你怎么知晓的？”苏延昭问苏含。
“我猜的。”苏含笑着道，“你别管了，你就说信不信吧？”
苏延昭失笑。
“你倒是挺伶牙俐齿。”他说,“我信。”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见苏含时，总觉得她身上有股子灵秀之气，像个小仙子。她的眼睛很漂亮。
而她的容貌、举止，也很符合她的气质，没有半丝谄媚之态。
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做那些伤风败俗之事的。
苏延昭从小到大，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没有谁像苏含这样，干净纯粹的像块璞玉。
这样的人，应该是洁身自好的。
她和别的千金不同。
他的侄女和表妹中,有几位姿容艳丽的，苏延昭也见识过，比苏含强百倍。但是她们的眼角眉梢都沾染着风尘气。
苏含的眼睛，不属于这些庸脂俗粉。
“我也是胡乱猜测罢了。”苏含笑着，“我先回去了。”
苏延昭道好。
苏含转身离开，脚步匆忙，似逃离一般。
待走远了，她方才松懈下来。
这件事，她暂时瞒住了。
她怕万一传扬出去，对她的闺誉有损，她会害死她娘。
她娘是个极其贞烈的女子，宁肯死也不会背叛丈夫。
苏含不想破坏她娘的贞操。
至少，她现在还没有这样深切体悟。她只是不喜欢那个女孩子。
苏含去了趟二婶处请安，顺便探视二婶。
二婶脸上带着疲倦，显然没有休息好。
苏含关切问她：“婶娘，您怎么了？”
二婶摇摇头：“没什么。昨夜没睡好，今早起得迟了些。”
苏含又问：“您昨夜做噩梦了吗？”
二婶一愣。
她抬眸，凝视了苏含。
苏含坦诚看着她，毫不闪躲。
二婶轻叹了口气。
她拉了苏含的手，道：“你娘走了，我如今最担心你。你爹爹不在，我不敢照顾你。你二叔常年征战，又没个能照料你的人，我实在不放心。”
苏含垂眸。
二婶继续往下说：“你爹爹的婚事，我和你娘商量好了。你爹爹今年六旬了，膝下却只有一子。
他如今是兵部郎中，年纪大了仕途无望。我打算替你爹爹求个官职，留在京城。你们父女俩，也能团聚，免得两地相思。”
苏含心里冷了下来。
她的脸上，露出哀伤。
二婶看着她这样，心里很难受，伸手搂抱了她。
“玥琅，我是为你好。”二婶低声劝道。
苏含的心，冰凉彻骨。
她的娘，是个很聪慧的女人。
她在苏家，过得如履薄冰，她不敢奢望高攀，也不愿意委屈了女儿。
因为她娘很清楚，苏延昭不是她的良配。她也不想拖累了苏延昭。
她和苏延昭的结合，完全是一场政治联姻。
苏含不怪她娘。
可现在，她娘去世了。苏延昭的妻妾，包括他的孩子们，都盼着苏含进门。
她成了众矢之的。
她娘临终前，让苏含好生守护她。
可苏含呢？
她把她娘亲送到了鬼门关前！她根本没办法保护她娘亲，甚至不曾尽力。
苏含突然感觉到了恐惧。
她紧紧抓住了二婶的胳膊。
二婶以为她吓坏了，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你乖巧，我们都疼你。你是苏家的嫡幼女，将来是要做正室太太的。”
苏含的嘴唇颤抖了下。
苏家的嫡幼女？
她不是！
她娘才是正室！
这种话，从未有人提及过。苏家的人，仿佛忘记了苏含娘是苏家的嫡媳妇，而她则是苏氏宗族的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