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沈砚山叫了声。
他母亲的眼皮动了动。
沈砚山的心跳得厉害。
她听到了儿子的话，慢悠悠睁开眼睛,瞧了瞧沈砚山。
她眼神涣散，好像失魂落魄的，没什么力气。
“娘！”沈砚山唤她。
她露出了笑容：“砚儿，你来啦？”
沈砚山点点头，眼眶湿润。
他坐到了母亲的身边。
“娘，我去求了师父，让他帮我们请大夫。师父会医术的，他医术很高，一定能救您的。”沈砚山道。
母亲的笑容敛住，摇摇头：“砚儿啊，别麻烦你师父。我没事，睡一觉就会好的。”
沈砚山的心猛然缩了缩。
他的眼泪就滚了出来，哽咽着道：“母亲，我真的很担心。”
母亲伸手，替他擦拭了眼角,柔声道：“傻孩子，娘没事的。你快回家去吧。你爹爹还在等你呢，他会怪罪的。”
“我不回去。”沈砚山道，“他早晚要回来的。”
他不想回去。
他一回去，父亲就会告诉他,他母亲的病因，他又要承受一遍锥心之痛。他不愿意。
他恨父亲。
母亲是爱惨了父亲。
可父亲根本不懂得珍惜她！
“娘，我们搬走吧。”沈砚山道，“我们搬到郊外去。您别嫌弃儿子粗俗，咱们搬到郊外去种田。”
母亲微讶：“你要做农户？”
沈砚山点点头。
“砚儿,娘舍不得你。”母亲拉住了他的胳膊，“你是个读书人，你该有锦绣前程的。你何必跟着娘吃苦……”
“娘，我想照顾您。”沈砚山道，“我会努力学习功课，将来考个武官。只有我当了官，才能护着您，谁也不能欺辱您！”
说罢，他站起身，抱住了母亲。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也透明。
沈砚山的心口，仿佛被千斤巨石压住了，喘不过气来。
“砚儿，你别这样……”母亲虚弱道。
沈砚山却没松手，仍是抱着她。
母亲的手臂也软绵无力，挣脱不开。
她的泪水滴下，落到了儿子的背脊上。
“娘，对不起。”他哽咽着说，“我错怪了您。您没有做坏事，您是个善良的人。”
两行晶莹的泪珠，划过了她憔悴的脸庞。
半晌，她的哭声渐渐止歇，问他：“娘不是坏人吗？你怎么不信娘呢？”
“不是的，您是最好的母亲。”沈砚山道，“娘，我错怪了您，请您惩罚我。”
“你是我儿子，我怎么忍心责罚你？”母亲道，“是娘对不住你，让你蒙羞。”
沈砚山的心口抽搐得发疼。
他突然跪下了，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
“娘，您别死啊。”沈砚山哀求道。
母亲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手很细，骨节凸显。
沈砚山的目光凝注在母亲的掌纹间。
他从小练剑，手掌厚实、结实、宽阔。可母亲的手却很纤长。
“娘，您怎么样了？”沈砚山急切询问。
“娘累了，要睡会儿。”母亲道，“你去陪着你媳妇吧，她怀孕了，要多注意。”
“好，娘您先睡，我守着您。”沈砚山道。
母亲闭上眼睛。
沈砚山握住了母亲的手，久久没有挪开。
她的手冰冷而枯槁。
这双手抚摸他的时候，总是温暖的。
“.......砚哥儿。”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沈砚山转过脸，看到了父亲。
“爹！”他喊了声。
他爹的眼底布满血丝。
“你怎么来了？”沈砚山诧异。
“你母亲怎么样了？”父亲关心则乱，一张口就问。
“娘累了，要睡会儿。”沈砚山道，“爹，您赶紧回去吧。”
父亲看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