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让苏含害怕极了。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苏含道。
她的语调，略微冷漠。
“我知道你不记得我。”他道，“阿含，我是二哥，你忘了吗？”
二哥？
苏涵的脑海中，猛然间划过了一段尘封的旧事。
苏涵曾经有个孪生兄弟。
她的孪生哥哥，也是个傻子。
她的哥哥叫裴彦卿。
裴彦卿是裴家大房的儿子。
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却也是最痴傻的，整日除了读书，其余什么也做不成。
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裴老爷和裴夫人觉得丢人，索性不教他功课。
裴老爷的正妻林氏，是个泼辣厉害的女人，对儿媳妇非常严苛刻薄，甚至连丈夫也敢骂。
裴老爷一向偏爱幼子，故而纵容了林氏。
而且，他不会武功。
裴彦卿从小不聪明，连裴家的门槛都迈不过去，根本不可能学习任何的武艺。
他从小到大，没有朋友。
唯一的朋友，是隔壁王叔的小孙子李牧年。
王叔早逝，只有个孙子。李牧年比裴彦卿小两岁，是个孤僻孩子，从小就跟着王叔练拳脚，因此他和裴彦卿的感情还算不错。
裴彦卿的病，也是因为李牧年。
他有一年冬天发热，浑身滚烫。
林氏请遍医馆，也治不好他，就把他扔给了王婶抚养。王婶对裴彦卿非打即骂，把他当牲畜使唤。裴彦卿的伤口溃烂，痛得死去活来，哭闹不止，把王婶吓坏了。
林氏赶紧派人找郎中。
郎中来看过，却束手无策。
于是，裴彦卿被送去了京城外的庄子上。
那个庄子上有一位大夫，姓顾，擅长内科。裴彦卿被顾大夫救了之后，身上的疹子褪尽，慢慢恢复了健康。
裴彦卿的身体，就是在这个时候落下的。
他的腿，是先天不足造成的。
裴老爷和林氏商量过后，决定把儿子送走。
送走裴彦卿，是林氏的心愿。
裴老爷同意了。
他给了林氏一笔钱财。
林氏很高兴。
这件事，只有裴家人知晓。
裴老爷和林氏都没告诉裴彦卿。
裴彦卿在王府里住了三年。
三年里，他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林氏也没怎么管过他。
三年之后，林氏听闻裴彦卿病愈，心思活络起来。她悄悄把裴彦卿带回家，给他治病。
裴彦卿的腿疾，果然痊愈了。
这是一桩奇迹，引得京都沸腾。
众人纷纷夸赞林氏医德仁善。
林氏很享受别人的奉承。
而后，她又偷偷去看望了苏含。
苏含对林氏的态度，一直是恭敬的。
林氏对她的态度，仍是不咸不淡。
林氏希望她和裴彦卿保持距离，免得裴彦卿的腿疾复发。
这些年，苏含一直恪守规矩，从来不越雷池一步。
哪怕裴彦卿偶然出现在苏宅附近，她也假装没看见。
苏含对裴彦卿的厌烦，在林氏看来，是小姑娘羞涩，不知该如何处理和异性之间的关系。
她也不强求。
反正，这个小丫头片子迟早都会嫁人的，不必担心她会勾搭彦卿。
这天晚上，林氏和苏含谈了许久。
“......我知道你怨恨母亲，我也怪我娘。你是我们家嫡长女，可惜她不喜欢你。若是她喜欢你，也不至于让你吃苦。”林氏说道，“可是，我们终归是一家人。”
她说完这番话，就走了。
苏含一夜辗转。
祖父和父亲正在喝茶聊天，屋子里气氛融洽。
祖父问：“今日怎么这么乖巧？”
苏含道：“父亲说我不孝顺您，让我来请罪。”
祖父哈哈笑起来，道：“你父亲是骗你呢。”
苏含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心中轻松不少。
祖父和父亲都很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