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翘,眼睛里闪出了晶莹。
苏凝是太子妃的胞姐。
“你倒聪慧。”萧瑾赞许道，“她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也是唯一的公主。她是皇上最钟爱的女儿，皇上待她极尽呵护。”
说罢，萧瑾顿了顿。
他叹了口气，语气惆怅，“她很美貌，琴棋书画皆通。皇上想把她赐给你做侧妃，可你拒绝了。她很伤心，从此郁郁寡欢，直到去世。你虽未娶她为妻，也对不起她。若有来生，希望你能善待她，补偿她。”
苏含的心里，泛起了涟漪。
他不仅仅想起了苏凝的容貌。
苏凝的容貌很精致,是那种美艳的妩媚。苏含曾经见过。她很美丽，是那种勾魂摄魄的妖艳，美丽到了骨子里。
他对她毫无印象，却记住了她的模样。
这些年，他不敢忘怀。
“殿下,臣知错了！”苏含忙跪在了地上，“臣愿意求皇上赐婚。”
萧瑾摆摆手，示意他起来。
他扶着苏含起身。
苏含的膝盖磕破了皮，隐隐作痛。
萧瑾替他擦药。
苏凝的事，成了他心底的阴霾。
翌日,他顶着两个熊猫眼，去找皇帝说了。
皇帝听了他的恳求，略微沉吟，问他：“你真心喜欢她吗？”
“回陛下，喜欢。”苏含回答。
皇帝就道：“既然如此，朕准了你和苏家小姐的亲事。”
他想让苏含和苏凝在一起，也是存了私心。
苏含和苏家二老爷关系不好。
苏凝死得早。
苏含一直恨苏家，也恨他的父亲。
可苏家二老爷，是他唯一尊敬的长辈。
皇帝不忍心让苏凝孤零零一个人离开。他打算给苏含挑选妻妾。
他们家族，不会有庶女。
皇帝觉得，这是他对苏凝最大的弥补。
苏凝的遗体葬在了皇陵，她的灵柩运回宫中，安置在了东宫西苑的偏院。苏家二夫人带着儿子苏蕴守孝。
“……你不必担心。”苏凝的母亲，临别之际对苏含道。
苏含眼眶湿润。
他点头。
母亲走了。
苏凝死后，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帝对他失望透顶。
苏含成了废太子。
而且，先帝将他赶出了宫外，派遣了另外一位王爷监管他。
苏含一怒之下，远赴江南，投奔了苏凝的表兄，也就是苏含父亲的舅舅。
后来，苏凝的父亲病逝。
朝廷上，新帝登基，苏蕴继承了爵位。
苏蕴很快成为了储君。
他是皇帝的嫡长子。
朝野内外，没有人敢忤逆他的旨意。他是储君，拥有无限权力和富贵。而苏含呢，他是皇上厌恶的弃子，连个普通的郡王都混不上。
苏蕴的确是个很优秀的君王。
他有雄韬伟略，治理国家，文治武功，样样不差，百姓称颂。
苏家也跟着水涨船高。
苏凝的父亲，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他是皇帝的肱骨之臣。苏家和其他勋贵一般，享受着超脱皇室的荣耀。
这样的苏家，却突然遭遇了灭门惨案。
这桩惨案，牵扯甚广。
有人说，苏家贪污腐败，欺瞒圣上。
也有人说，苏家谋害了皇上，被诛杀全族。
总之，苏家成了众矢之的。
苏家被抄家，苏凝的父母都战死。苏含逃了出来，躲藏到了山沟里。
苏凝死的时候，正值盛夏。
苏含每年都会偷偷跑到山里来祭拜姐姐，祭拜了就走，从来不停留。他怕自己忍耐不住。
他还没有娶亲，他不想毁掉这么好的姻缘。
而苏凝的哥哥、嫂嫂，则是在那场浩劫中丧了性命，尸骨无存。
苏府只剩下他和姑母了。
这些日子，他的情绪低落极了。
他常常想到姐姐苏凝。
她死后，他才知道，他对姐姐的感情，比想象中要深厚许多。
他的确不该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