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东苑,内厅里。
云齐心正光着脚丫站在竹榻之前。
眼眶微红,咬牙切齿。
身旁的几位女侍见状,连忙凑了过来。
取来橱里干净的新衣,女侍们悉心地披在云齐心的肩上。
素洁的纱裙刚刚触碰到云齐心的后背,云齐心忽而勃然大怒。
一把将身旁的一位女侍推开,云齐心不耐烦地将手朝后一拍,厉声呵斥道:
“都出去!莫要在这碍手碍脚地!”
一众女侍见状,当即惊惧得花容失色。
颤颤巍巍地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裙心衣等物什,女侍们挑眉哀怨地望向玉裁。
玉裁随即努努嘴,朝厅房的轩门处撇了撇,朝一众女侍们使着眼色。
女侍们见玉裁示意,便随即仓皇而走,逃也似地奔出内厅。
……
倏尔。
玉裁望了望椿凳上的云蛾,转而义正词严地说道:
“心儿姑娘,事已至此,在下便也不瞒着你了。
实话说来,那谭彦,此时此刻,已经化作一抔黄土了……”
云齐心闻声,像是没听懂一般。
秀长的柳眉一动,弯成弓弦,云齐心蹙眉疑惑道:
“玉公子,你是说……那谭彦,已经,已经死了?”
玉裁不置可否,只面色淡然地点了点头。
听到这,云齐心有些瞠目结舌。
方才还赫然而怒的脸颊,此时已经变得愁容满面。
望着云齐心犹豫的神色,玉裁却依旧不发一言。
转而往椿凳上一打量。
只见云蛾却面如死灰,正绝望地闭上了两眼。
惨白的唇角凄然下撇,云蛾的唇瓣似乎仍旧再不断地**着。
担心自己在提及谭彦的死讯,会让云蛾的内心愈发悲戚。
而身受重伤的云蛾,那身虚弱瘦羸的娇躯能否支撑得住……
玉裁随即便不敢再妄言。
只略微地朝竹榻前的云齐心撇了撇嘴角,玉裁故作一副哀叹惋惜的神情。
“心儿姑娘,你的身子还未痊愈,伤筋动骨,尚需静养,何况心儿姑娘你身受如此奇毒……
眼下唯有安心调理,方能怡神静心,濡养气海。
来日方长,此事在下日后慢慢向心儿姑娘道来,如何?”
玉裁担心再说下去,悲戚难耐间,那椿凳上的云蛾怕是要愧疚自责得昏厥过去。
转而。
耳畔却传来一声淡淡的嗓音。
只见云齐心正面无表情地说道:
“玉公子,那,那谭彦为何要谋害我?
难道是为了白鹿派的掌门之位吗?”
云齐心话音刚落,便忽而觉得脑袋一黑。
天旋地转间,云齐心急忙一手抵住额头,另一手匆忙地扶住竹榻。
玉裁见状,急忙快步奔了上去。
一手揽住云齐心的腰肢,玉裁扶正云齐心,关切地问道:
“心儿姑娘,你没事吧?你觉得怎么样?”
云齐心倾倒在玉裁的怀中,一手仍旧不断地揉捏着脑门。
柳眉紧蹙,云齐心娇身嗔道:
“玉公子,心儿,心儿头痛欲裂,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一阵剧烈的摇晃。
云齐心似乎是止住了发抖的身子。
失魂落魄地睁开着两眼,云齐心望着面前的玉裁俊逸的面庞,低声念叨着:
“玉公子,心儿,心儿这是怎么了?
心儿觉得好累,身子好软……”
说话间,云齐心便瘫倒了下去。
玉裁只觉得怀中一沉,便急忙拨开身旁竹榻的帏帘。
轻手轻脚地将云齐心往床榻上放置妥当,玉裁顺手盖上锦被,关切地说道:
“心儿姑娘,或许是那无相宗的禅元太过玄妙,在下又为心儿姑娘传入过多……
气血阻绝,真元相斥,心儿姑娘才有此疲累之感。
心儿姑娘还是莫要多说话了,暂且修养几日,一定会有所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