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裁闻声,朝云蛾和善一笑,低声道:
“在下之所以相助于云小姐,只是在下不能坐视那惨绝人寰的白鹿之刑。
如此暴行早该被废弃,真想不明白,这白鹿郡之中,竟然还会保有这等昏聩无道的刑具。”
云蛾听着玉裁的话语,眼神逐渐黯淡无光了起来。
似乎是回想起方才在大院之中,生死一瞬的惊悚场景……
又或是对自己儿子谭彦的殒命,心存愧疚……
云蛾逐而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玉裁见状,更是懊悔不已。
为免云蛾继续失魂落魄,玉裁便顾而言他道:
“云小姐,至于你刚才所说,在下往后在云府的日子不会好过……在下就更不担心了。
在下执掌白鹿派掌门之令,而今又提领了云府的掌印……
只要等到心儿姑娘的身子康复,在下便能还位于她,云府嘛,在下是不会久留的。”
玉裁见云蛾似乎还未从悲戚之中恍过神来。
略微一想,玉裁便直言劝道:
“云小姐,逝者已逝,无须伤感。
眼下云小姐你的伤病还未脱离险情,还需好生调理,以免落下病根。
云小姐,你且放宽心,有在下在此,云小姐只管安心养病,万事有在下照应。
云府和宗门弟子,绝无人胆敢为难云小姐……”
玉裁义正词严地朝云蛾和声说罢,云蛾果然回过了神。
一脸感激地抬头望向玉裁,云蛾内心感怀,只觉得胸腹一阵温热,随即便是两行热泪盈出。
……
玉裁在云府东苑的内厅之中忙前忙后。
唤来几位东苑的女侍,玉裁命其找来蜂蜜、姜汁、梨片和山茶油等物。
玉裁也曾在姑苏的玉晶岛上修行过岐黄之术。
典军掌门武长卿,自是仁心妙手,技冠钟离。
玉裁师承典军,虽无回天还春之力,诊疾扶伤,却还算粗通。
……
云蛾方才身处在白鹿之中,其下烈火炙烤,铜鹿则通体滚烫,热可炙手。
云蛾又被剥光了衣物,置于白鹿而受刑,肉体凡胎,如何能捱持得住。
好在云蛾将谭彦压在身下,玉裁又即时出手破毁白鹿。
以至于谭彦被熏烤成一具焦尸,而云蛾却只是肌肤遭损,并无性命之忧。
溃烂腐化,不成人形。
……
此时。
玉裁一边调试着药石膏汤,一边观察着云蛾的伤势。
又命一众女侍到云府的草厅取来寒水石、耳草、紫草和虎杖等本草。
……
东苑的庭院当中挤满了女侍。
有的捧着研钵和药碾研磨着草药,有的则起炉摇扇煎煮着汤膏。
玉裁在庭院和内厅当中往来巡视着。
不时地出手指点一二。
一位女侍正悉心地揭着罐,玉裁见状,连忙急声责道:
“姑娘,这药得是小火慢熬,才能成膏,切不能如此煎煮。”
内厅里。
云蛾正无力地倚靠在椿凳上。
耳边传来庭院中玉裁的话语,云蛾不由得感慨万分。
自己一心想要毒害谋杀的公子,此时正尽心尽力地在为自己调配治病之药。
愧疚和感激之情充溢着云蛾的心头,云蛾顿时觉得动魄伤情。
半晌。
内厅的门前传来一阵脚步声。
云蛾听到了动静,便急忙费力地拂袖擦拭着面颊上的泪痕。
来人正是玉裁。
只见玉裁正捧着一碗药膏,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
云蛾强忍着周身的剧痛,朝玉裁粲然一笑,柔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