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中。
一众等待已久的云府衙役和府仆们,听到厢房内传来的呼唤。
有几位思维敏捷的小厮已然听出了云仁衍嗓音当中的不对……
众人面面相觑,正有些踟蹰。
忽而。
厢房内又接着传出一声愈发急躁的呼声。
“都聋了?!还不进来?!咳咳……咳咳……咳咳……”
这一声苍老的嗓音夹杂着猛烈的剧咳。
众人当即恍过神来,急忙往厢房当中涌去。
……
厢房的两扇雕花门“吱呀”一声推开。
为首的两位府仆正探头探脑地朝里望着。
谨慎地瞧着厢房里的动静,那府仆和声试探道:
“老,老爷……小的们来了……”
“进来!”
云仁衍听到响动,粗声一应。
众人随即陆陆续续地往厢房里迈着步子。
不多时。
一众云府的衙役和府仆们依然悉数站在厢房之内。
眼前。
玉裁正歪斜着身子,怀中揽着气息奄奄的云仁衍。
而云蛾,正满眼嗔怨地缩在桌案之前。
“老,老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为首的那位府仆见状,当即有些惊慌失措。
瞠目结舌地朝前一望,那府仆立马急声问道。
云仁衍闻声,嘴角却忽而浅浅一笑。
吃力地摆了摆袍袖,云仁衍有气无力地回道:
“无,无妨……
来,你们,都,都近些,近些……”
众人看着云仁衍生命垂危的模样,顿时也不再像方才那般吵闹。
毕恭毕敬地挪移着步子。
众人旋即围在了云仁衍和玉裁的身前。
云仁衍难忍地咳嗽了两声,强行遏制着周身的痛楚,清声说道:
“诸位,你们也都是云府的老人了……
跟老夫这么多年,老夫亏待了你们不少,老夫心中有愧啊……”
云仁衍话音未落。
一众云府的府仆衙役们的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
一阵喧嚷的议论,众人竟然纷纷掩面而泣。
人高马大的汉子们,正当着玉裁和云仁衍的面,抹着袍袖,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
众人的哭声愈发激烈,没过多久,厢房里已然一片惨声。
云仁衍见状,急忙吃力地朝前按了按两手,清声喝止道:
“好了!好了好了!!
都做什么呢这是?!老夫说什么了?老夫还没死,也得被你们哭死了!”
众人还未止住哭啼之声。
只听那云仁衍接着柔声说道:
“不满诸位,老夫……老夫的确是命不久矣……
在走之前,老夫仍然有些事放心不下,还得交代给诸位……”
此言一出。
众人们更是难以自持。
这群忠心耿耿的府仆和衙役们,跟随云仁衍多年。
无论是在云府,还是白鹿郡衙署,亦或是白鹿派之中,众人都担当着各式各样的职位。
此时云仁衍竟然片刻之间沦落到这般光景。
众人一见,哪里还能遏制得住。
哭声愈演愈烈……
一旁的玉裁,见状竟然也有些感触……
只听云仁衍忽而又道: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跟一群娘们似的!!
都竖起耳朵听老夫说!!
老夫膝下一子三女,三女已然婚配,按祖训,不能继承白鹿派掌门之位。
独自兴安,如今下落不明,也无妨继领大任。
好在兴安之女齐心,如今尚且在府中……
老夫决议!
将白鹿派掌门之位传于老夫的孙女,云齐心……”
云仁衍艰难地说罢,旋即闭上了两眼。
无力地将袍袖中的一手探出,云仁衍指着一旁的床榻之上。
众人正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