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彦听着那官服老者所言,面上顿时有些不悦。
正踟蹰之时,只听那老者接着问道:
“彦儿?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老者不怒自威,清亮的言语之间似乎暗藏着不容反驳之意。
谭彦撇撇嘴,一脸不情愿地朝队前走去。
……
队中的轿里,云齐心一边搂着老者的臂膀,一边朝玉裁巧笑着说道:
“玉公子,咱们也赶了两天的路了,先回齐心家里歇息一阵子,说不定爹爹已经回来了呀。”
玉裁听罢,便朝云齐心和轿中的老者一拜手,恭敬地回道:
“在下恭敬不如从命,权且叨扰了。”
那老者慈眉善目地望着玉裁,和蔼地接道:
“哎,玉公子此言就太见外了,老夫的小孙女离家多年,若不是玉公子悉心照料,这些年颠沛流离,老夫实在不忍心细想……”
那老者说着说着,竟然渐渐地掩面而泣。
一旁的云齐心见状,急忙凑了过去,轻轻地拍着老者的后背,安慰道:
“爷爷,齐心回来了,你别难过,你瞧,齐心这不是好好的么?”
老者缓缓地抬起头,布满皱纹的面容上老泪纵横,袍袖中伸出一张粗糙斑驳的大手,温柔地抚在云齐心的额头。
“好了好了,回来了,一切都好了……
走,咱们回家……”
玉裁站在帏帘外,看着老者和云齐心两人相拥而泣的场景,心里竟也有些感触。
就在此时,谭彦已将坐骑牵来。
不待老者发话,谭彦面色清冷地走近玉裁身侧,将手中的缰绳往玉裁身上一丢,傲声道:
“喏,骑去吧,当心别摔死。”
谭彦说罢,便昂首立在一旁,轻蔑地打量着玉裁。
轿中老者听声,当即有些嗔怒,喝道:
“彦儿!不可无礼!快,给玉公子赔罪!”
谭彦却朝着玉裁轻哼一声,不顾那老者的所言,兀自回身走去。
老者见状气得吹胡子瞪眼,抬手颤抖着指着谭彦远去的背影。
“你,你这……大逆不道的小子……”
玉裁却在一旁轻声劝着:
“哎,无妨无妨,大人切莫动怒,或许谭公子对在下有什么误会,不碍事……”
老者见玉裁倒是宽宏有量,嘴角略微一笑,朝玉裁和善地一摊手,说道:
“玉公子不仅相貌堂堂,心地竟也如此仁善,难得,难得啊……
玉公子,请。”
老者朝玉裁说罢,玉裁便眉目和善地朝老者一拱手,也道:
“大人请。”
……
玉裁翻身上马,与队中的车轿并立而行。
谭彦则踹开了一位骑将,自己夺了马匹骑在正中。
一路上,围观的百姓纷纷临街而跪。
铺天盖地的高呼之声犹如滚滚而来的浪潮。
玉裁一边握着缰绳,一边打量着围观的民众。
乌泱泱的人群齐齐跪拜,绵延无际,直连到街角。
如此场面,让人难以联想到只是一位高官过道,不知情的人想必还以为是钟离王御驾亲临……
这轿中所乘坐的老者到底是何许人也?
如此夹道相迎,莫不是德高望重之人恐怕也难以有此待遇。
玉裁正思虑着,却忽然听得队前一阵凄厉的马嘶。
随即凝眉一望,玉裁便见前头的骑将已然纷纷下马。
到了?
玉裁环顾四周,却未见得一处亭台楼阁,不过是些寻常街坊的商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