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成康嘴角一抖:
“哥,你来晚了,玉纹章已不在我这了。”
木成进突然脸色大变,拔刀要砍:
“没有玉纹章,你就得死!”
……
千钧一发之际,卫戍长聂闻不待国君发话,一运气,挥剑上前,挡住木成进的一刀。
聂闻和木成进缠斗在一起,瞬间大殿上一片刀光剑影。
校尉向雄想要参战,被木成进挥手挡下:“你别管,让我自己来。”
聂闻抬手一剑刺向木成进咽喉,剑身泛着浅蓝的光芒,寒意阵阵,木成进后撤两步,奋力摊刀拆开。
又是一剑,木成进架刀送拳,聂闻见状忙用左掌拨打,二人左手对右手,右手对左手,拳掌相搏,刀剑相杀,一时间竟难分胜负。
……
聂闻出身于草莽,十岁拜入典军,在姑苏玉晶岛修行了三四年,如今官拜卫戍长,武力已到了四品下,同光境。
至于木成进,养在深宫,加冠后领兵戍边,虽不曾拜入何门何派,却也内外兼修,习得一身武艺,两人实力应当不相上下。
聂闻在典军修得龙拳和一身枪法,破阵、燎原、霸王、定军均能灵活运用,而今做了王宫的卫戍长,使了剑。
聂闻对藏海剑意却是初入门道,只修到重华、起浪,对上身经百战的木成进,略显吃亏。而木成进军中高人遍地,旁门杂派功法杂糅一体。
……
木成进大喝一声,刀身泛出暗黄的色泽,执刀一招龙吞便向聂闻劈来!
聂闻用剑一划,避开锋芒,回剑一招向木成进击去,剑尖凝出一朵亮眼的白球。
“重华!”
转瞬之间大殿上便白光乍现,刺眼的光芒从聂闻的剑尖涌现,仿佛白日突临殿上一般!
重华,典军藏海剑意第一式。
以力融入剑体,劈刺便见剑光夺目,威力一般却如日照粼波,令人目眩神移。
……
木成进被剑光围住,正欲躲避,聂闻毫不手软,扭身挥剑,在身侧左右挥砍,剑快无影,水泼不入,忽然一道剑影从聂闻的腰间划出。
只见剑气如水,夹杂挥剑的剑风,一道颇具威力的水痕随着挥剑的弧光直直划去。
凭空而出的水线趁着凛然的剑气呼啸而击,木成进身旁顿时被气息压抑,衣衫飘扬。
木成进被重华困住,抽身无果,只觉面门压迫,便仓促拦刀相迎。
木成进不知此招威力,刚被重华的剑光困住,便硬着头皮去接这一招起浪,哪里能抵挡,剑气伴着水痕与木成进的刀刃相遇,“呲”地一声,木成进被生生击退三丈之外。
木成进以刀抵地,同时运功定身,方才刚刚止住。
木成进暗暗吃惊,刚才屠尽满殿大臣也不见聂闻出手,还以为大内第一高手是徒有虚名。
但木成进心高气傲,哪肯认输。
他调整气息,却步拔刀,又是一招平白的右拦扫,聂闻避身持剑相对。
木成进就势又接一招挑帘,聂闻横剑招架,谁知木成进突然出其不意,大喊道:“牡羊蚀骨!”
只见木成进的左手化拳,腾出淡色的白芒,隐约之间一只巨角的白色羊头在木成进的左拳上缓缓浮现。
快如疾风!
牡羊蚀骨是大宛教的招式,出手狠辣且出其不意,往往在搏杀中突然使出,让人回防不及,中招便筋腐骨裂,丧失功力。
聂闻见状大吃一惊,只想侧身躲开,无奈身躯却被木成进的挑帘刀限制。
躲开这一拳便会中刀,不躲便会被牡羊蚀骨结结实实打在胸口,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万急之际,聂闻只得右手沉剑抵住那招挑帘,左手交叉捏指前送,口中默念心诀,使了招龙封手,将木成进牢牢定在原地,方才化解危机。
典军内法龙封手将其封禁,聂闻毫不犹豫,见机不可失,回身运气,大力击出一拳。
“隐龙不威!”
龙纹浅淡,但势若长虹,呼啸之间如迅雷不及掩耳。
龙拳的威力极大,即便是左手使出的第一式,也足以构成极大的威胁。
木成进见状,匆匆运气,仓促使出仁风月卷,刚解开封障,却躲避不及,被聂闻的拳风波及左肩,瞬间便觉疼痛难忍,败下阵来。
聂闻的龙拳虽未打中木成进的要害,但拳风的威力也足以让木成进败退。
木成进中招,聂闻想顺势取其性命,就势一剑刺去。
一旁观战的校尉向雄见状不妙,一个腾跃上前,拗步,挥掌,直击聂闻手腕,将那一剑挡开。
聂闻错失了关键的一刻,便伸手和向雄对掌,“砰”,两人各自弹退。
……
木成进发着抖,扶撑着向雄,苦笑道:
“差点,差点,差点就玩脱手了,好家伙,大内第一高手当真了得,你刚才怎么不去城楼呢?你要是去了,我们也没那么容易破城啊,哈哈。”
“本将的职责是护卫国君,以防你这种宵小之辈图谋不轨。”
聂闻轻声答道。
“宵小之辈?我是宵小之辈?”木成进对着向雄说,“他说我是宵小之辈,哈哈。”
“如我所料不错,仁风月卷是琉秋的内法吧,杂七杂八的旁门左道,哼。”
聂闻一脸不屑。
“对,你说对了,我就是宵小之辈,宵小之辈也能攻入国都。不如你跟了我吧,总比当个小小的卫戍长要有前程,如今大势已定,何必作困兽之斗呢?”
聂闻不动声色,义正辞严道:
“妄想!手下败将,若你束手就擒,大王仁慈,兴许能留你一条全尸!”
木成进暴跳如雷,大怒道:
“小子!你看清楚了!整个王城都是我的人,我的兵,就你们三个,啊,一个只会舞文弄墨的文生,还有一个土埋半截的老东西,还有你,仗着会点武功,你以为你是谁啊?真能一夫当关?”
“尽管来试试。”
聂闻环臂擎剑道。
“妈的,这么嚣张,众将听令!都给我上!”
木成进恼羞成怒,直接命令让所有的士卒们奔袭进殿,围攻聂闻。
……
一群带甲持刀的兵士涌了进来,不一会便挤满了整个大殿。
众兵围着聂闻搏杀,聂闻一边左拆右挡,一边扯着木成康的衣袖往身后推。
木成康则踉跄着爬上玉阶,国君连忙伸手拉住,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患难父子在王座旁相互扶持。
“父王,儿臣无能,不能阻止叛军……”
“别这么说,叛军来势汹汹,岂能怪罪你一人……”
国君木策宏布满皱纹的脸上,两颗浑浊的眸子露出柔色,抚了抚木成康,说道:
“儿啊,今日你我父子恐怕要殒命于此了。都怪寡人识人不明,竟然坐看这逆子势大,如今已无法挽回,悔之晚矣。”
“父王不必悲伤,好在鱼子平将军已经护送江儿南下,现在应该也快到金陵了。”
木成康微笑道:
“父王,儿臣知晓父王心意,儿臣愿意陪着父王,为国而死,死而无憾……”
“大王,太子!切莫多言,臣拖着贼军,你们快走!”
聂闻被士卒围攻,分身乏术,只得叫喊道。
木成进见状,道:
“走,往哪走,你们,去把那俩人给我抓来。”
木成进说着命几个得力的兵卒绕过檐柱,去抓国君和木成康。
……
聂闻纵使有天大的本事,典军四品下的实力如何能抵得住群狼攻虎。
茫茫多的叛军兵士不断地涌入大殿,前赴后继,好像杀不完灭不尽一般。
聂闻刚与木成进一战,体力消耗太大,已渐渐不支。
聂闻挥剑劈刺,却被四面围攻,再加上周遭围上来一群执戟持戈的士卒,以长击短,聂闻更是无处施展,身上已不知中了多少刀多少矛了……
最终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国君和成康公子被俘……
聂闻心生哀叹,自己的使命是护卫国君,如今却眼睁睁看国君被掳,自己却束手无策。
内心哀痛间,拆挡不及,聂闻小腿中了一戟,一步踉跄。
其他兵卒见状,戈戟齐挥,聂闻上下中招,鲜血涌出,趴倒在地。
戈戟齐刷刷地架在了聂闻的脖颈上!
聂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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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州郊外。
丘陵原上,一匹快马四蹄如风,身后远远地腾起一片尘土。
“驾,驾”,骑马的人口中不停地催促,又不时回头观望。
怀中系着的襁褓里,一个婴儿睡得正甜。
婴儿的脖颈上,一粒皎洁的玉纹章散发着隐约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