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余安人啊。”苏锦绣轻笑一声,“若不是得人提醒,我都忘了我也是有诰命在身的,你是六品安人,我是四品恭人,按着品级,也应该是你向我行礼问安才对,我敬着您看上去比我老些,又听你一口一个规矩的,还以为……不过我一个乡野出来的粗鄙之人尚且知道四品大于六品,您自恃身份,是压根不知道呢,还是本就知道在这儿装糊涂,想仗着比我老胡搅蛮缠?”
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容忍别人说自己老,余太夫人如今不过三十八岁,因为平日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旁人也只当她是个年轻妇人,哪有会当着她的面说她老的,可偏偏苏锦绣用她刚才一口一个的规矩压着,让她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还有,我夫君他受过定国公的恩惠,我们始终心存感念,逢年过节亦会去给陆国公和陆家家眷上一炷香,但他今日的爵位与功名,除了义父提携之外,也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容不得你一句攀高枝来污蔑。”
苏锦绣拨开赵含章护着她的胳膊,一步一步走到余太夫人面前,“你见过边城被鲜血染成红色的雪吗?你看到过北狄人**掠夺普通百姓民不聊生的局面吗?你看到过自己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却还有在前赴后继的杀敌吗?你在京城享受安乐、赏着美景、吃着佳肴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边疆有多少人此时此刻在浴血奋战?不,你肯定没有。否则不会说出这么冷血无情的诛心之言。”
“我夫君被封为定北侯,你知道为什么是定北吗?你肯定也不知道。”苏锦绣冷着脸,“所以,余安人,你得向我夫君道歉,否则……”
她回头看向赵含章,“我可以威胁她吗?”
男人正感动于她刚才那一番大义凛然的话,冷不防听到这一句,差点儿没反应过来,半晌才说,“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那就行。”苏锦绣粲然一笑,眉头舒展,“我不晓得余安人你知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是皇帝陛下钦封的天下第一女皇商,别的我不敢说,但你若不肯向我夫君道歉的话,我敢保证,从今往后,你在京城街道上的商铺之中,连一根头发丝儿也买不到,我说的出做得到,不信你尽管试试。”
原本赵含章露面之后,余太夫人已经怂了,想要息事宁人,可哪里会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竟将事情给越闹越大,这苏锦绣也是个牙尖嘴利的,自己只不顾说错了一句话,便被她揪住不放了。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赵含章道歉,那岂不是明日之后,全京城都要看她的笑话?
余太夫人是多么爱面子的一个人,她才不会道歉呢,甚至随便找了个要如厕的借口给溜走了,心里想着,她苏锦绣不过是一个做生意的,她不想赚钱,难道别人也不想赚钱吗?她只要有钱,还怕买不到东西吗?
正月初一到正月初四,因为过年,街上大大小小的店铺全都关门了,余太夫人还没有发现什么,等到正月初五,俗称破五,放过鞭炮之后,街上的商铺便重新恢复了营业,司康伯府这日有客人来访,原先准备的食材少了一条鱼,凑不够每桌一条,便差遣下人出门采买,谁知道下人最后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如今的司康伯,余太夫人的继子早已娶妻,那日除夕宴,这位伯夫人身体不适未曾进宫,并不知晓自己这位继婆婆闹出的事儿来,还当是过年期间开门的商铺不多,这鱼不好买,便让下人暂时先用别的替代。可之后几日,下人出门买东西却什么都买不到,回禀她说那些商铺的伙计一听他是司康伯府的,就变了脸色,摆手说不卖。
这伯夫人虽不是京城人士,可嫁进来也有十几年了,在京城也有几个闺中密友,随便一打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当即一状就告到了自己夫君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