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的夜晚总是格外漫长,腊月十五的头一天晚上,宋佳雯、吴清莹等几个闺中密友都守在苏锦绣的屋子里陪她说话,就连林晓雯也抱着小阿酒来看她这个姑姑。
“听说昨日赵大哥请了太子殿下和馨和郡主前去滚婚床呢,俗话说得好,滚床滚床,两头鸳鸯,先生儿子,后生姑娘,你和赵大哥以后定会儿女双全的。”
滚婚床是大安朝的婚俗,有着成亲之前让孩童滚混长求个好兆头的意思,但能够请到太子和郡主来干这种事,也看得出赵含章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了。
“你现在都有小阿酒了,何时再要一个呀?”吴清莹笑问道。
李家人丁兴旺,儿孙众多,女娘却甚少,小阿酒还是她这一辈中头一个女儿,算上伯叔家的,李酒酒一出生,上头就有十二个堂哥,排行排到了第十三,以后长大了,外头的人还得叫一声李十三娘呢。
林晓雯原本还担心自己生的是个女孩儿,公婆家里头会不高兴,谁知道远在平川的李家人一听说是个姑娘,别提有多高兴了,礼物跟流水似的往京城送,就连跟苏玉儿不大对付的妯娌,也替她高兴,说咱们家终于养了个姑娘出来,一家人简直将林晓雯当功臣对待。
可吴清莹就不一样了,她姐妹五个,没儿子几乎是她爹的一道心病,所以她认为再生个儿子是理所当然的。
这年头的人讲究多子多福,林晓雯当然没想过自己只会生养一个孩子,但小阿酒才半岁,思考这个问题过早了些,她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们是来给我添妆的,还是当自己是长辈来催生的呀,个个都念叨孩子的事儿。”苏锦绣见状笑着打圆场,“我可是在医书上看到过,这生完孩子身体元气大伤,三年之内最好是不要再生产,否则身体会落下病根的,你们可千万别催,淮南和晓雯才多大,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这话不知怎的传到了赵含章耳中,还闹出了一出笑话来,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眼下给苏锦绣添妆的人,个个都是大手笔,吴清莹、宋佳雯自不用说,光是坊市的生意这一年的分红,就让他们赚了个盆满钵满,就连林晓雯也拿了自己亲手做的一条百子千孙被出来。
“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缺的东西,这百子千孙被的被面儿,是我一阵一阵绣出来的,算是个心意,还望表姐不要嫌弃。”
许是生养了孩子,又或者成亲之后跟着长辈们认真学过,林晓雯的绣工比苏锦绣的印象中好了不是一星半点,这百子千孙被图案复杂,她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绣这个,还得背着她不让她发现,这其中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时间和心血。
“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你再乱说话,我可要生气了。”苏锦绣笑了一句,认真说道,“明日我嫁人了,淮北媳妇还没进门,家里头暂时就得你劳心照看着了。”
这宅子虽是她出钱买的,但当时挂的是苏宅的匾额,如今里头又住着苏淮北母子和李淮南夫妇,并一帮下人和铺子伙计,苏锦绣没打算因为自己结个婚就大动干戈,让他们继续先住着,若是以后老家再来人,或者想要置办新宅子了再做打算。
林晓雯一口答应了。
几人聊到了深夜,就在苏锦绣这儿住下了。
宋家爹娘到京城后,宋佳雯不好再赖在这里,已经搬走和父母一起住,吴清莹则是坊市建成之后暂时就住在了那里,偶尔进城办事遇上宵禁,才会来此住一晚,她是姑娘家,苏锦绣还有个虽定了亲但未成亲的弟弟,得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