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知非回到旗袍店时,邵琅远已经醒了,梳洗完的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白净的衬衫,修身的西装裤,认真地研究着旗袍设计图。
站在门外的颜知非看着眼前这一幕,有种看电视般的不真实感。
邵琅远的余光瞥见店外有人,抬头看过来,颜知非顿时收回灼灼目光,假装从容淡定地走进店里。
店铺用的是大气简约的中式装修,玄关用画屏代替,画屏上的图案色泽低调,却非常精致,如绣如画,也不知邵琅远从哪儿淘回来的,据说只花了三百块不到。
颜知非穿过画屏,走向邵琅远,正不知道怎么打破尴尬的气氛,正在看图的邵琅远起身说道:“回来得正好,饭刚做好,可以吃饭了。”
回家就有热饭吃,颜知非心中一暖。
吃饭的地方在楼上,厨房还没收拾出来,只搭了简易的灶台,用电磁炉做的饭菜。
也怪难为邵琅远,从别墅里那宽大、奢侈的大厨房挪到了要什么没什么的简易灶台前。
一桌饭菜色香兼备,颜知非的肚子顿时咕咕作响。
刚坐下,邵琅远就像家长询问孩子考试试卷似的,问:“拿到旗袍的制作要求了?”
颜知非把笔记本扔给邵琅远便风卷残云般地大吃起来。
这段时间是真把二人累坏了,为了赶进度也没好好吃饭,为了省钱更是不敢随便买昂贵的食材。但是今天,桌上好几个硬菜,勾得颜知非眼睛都看直了。
邵琅远一边吃饭一边翻看颜知非做的笔记,出乎意料的是,她的字居然不像她的性格那样咋咋呼呼,写得非常娟秀,越看越舒服。
邵琅远看完后,并不乐观,他道:“这批旗袍做起来很有难度。”
颜知非道:“牧先生说这批旗袍只用作展览,并不用穿在身上,所以款式上和图纸一样就成。”
邵琅远却道:“追求卓越和不凡,才让颜家有了今日的地位。如果我们只是做个样子交差,很容易砸了颜家的招牌。别忘了,我们旗袍店的名字就叫‘颜氏旗庄’,我们让颜家旗袍工的声誉为我们背书,就得为这块牌子负责。”
颜知非被说得脸红,却不肯服软,怂怂地小声埋怨:“吃个饭都要训话,比学校里的教书先生还啰嗦。”
其实颜知非心里也明白,打出“颜家”招牌是一把双刃剑,会有人慕名而来,重金求旗袍,但也意味着有任何不如人意的地方都会被放大,稍有不慎就会自砸招牌。
她丢得起自己的脸,却丢不起颜家的脸面。
邵琅远并不理会颜知非的埋怨,仍旧认真严肃道:“你口中的牧先生很有可能跟我见过的牧先生是同一人,他对品质要求苛刻,不容一丝瑕疵。首次合作如果被他发现你偷懒,会让颜家旗袍在他心中的地位大打折扣,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合作的机会。”
颜知非知道邵琅远说的都对,但她偏偏从小就不爱听人训话,顿时就觉得碗里的小排骨不香了,偷偷小声反驳:“世上那么多姓牧的,怎么就跟你认识的是同一人了?大话精,吹牛王。”
邵琅远盯着她道:“牧之云,挪威的商业巨头,平时深居简出,十分神秘,艺术上成就卓越,一幅十寸油画就能卖出几十万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