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琅远把颜知非带回家安顿好后,出去了一趟。
他在郊区一家光线幽暗的艺术画廊找到了云想,云想是画廊的主人。
画廊上挂着的画全是蕾丝布设计图,每一幅都极具艺术的美感。
当邵琅远站定在一幅蕾丝图下时,云想走了过来,盯着邵琅远的背影说道:“先生不好意思,今天不开馆。”
邵琅远指着墙上的蕾丝图问:“像这样一幅图需要多少钱?”
身后的云想已经通过邵琅远藏在暗影中的侧脸认出了他,不作声了。
邵琅远过身,道:“我见过很多展览,有关于旗袍的,关于各种服装的,还是头一回看到有人把蕾丝的设计图整理出来做展览。它们太美了,所以你想把它们全都织出来,是吗?”
云想不耐烦道:“今日闭馆,还请你出去。”
邵琅远不仅不走,反而上下打量起云想来。
云想很帅气,是那种奶油小生式的长相,并不像通常看到的那种轮廓分明充满男人味的帅,而是温润柔和的奶帅。即便已过四十,仍旧肤白俊秀,配一身浅灰色针织衫,很有文艺气息。
也许,他展示出来的形象就是吸引邵琅远母亲的地方吧。
一个寂寞中的女人,对充满个性的强硬男人反而会保持几分距离,在温润俊秀的小青年面前反而更容易产生信任和依赖的情愫。
云想见邵琅远不肯走,又重复起那句:“我说了,今日闭馆,请你出去,再不走我报警了。”
邵琅远道:“你不用报警,警察马上就会到了。”
云想心中慌乱,“你什么意思?”
邵琅远道:“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清楚警察为什么会找上你。”
不等云想开口,邵琅远又道:“在我踏进你这儿时我就明白了,当年你是故意接近我妈妈的,为的就是那台蕾丝织机。”
云想的右侧前方就有一扇落地窗,窗外停了一辆警车,警车正从车上下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你……你为什么知道我杀你爷爷的事?”云想脸色如雪。
邵琅远道:“我知道爷爷会把织机放在那里,所以在还没回国时就让人在里面装了摄像头。你的罪行被记录得清清楚楚。”
云想害怕得两眼含泪,他激动起来,“没错,我当初接近你妈妈确实是故意的,你知道她手上那台机器究竟有多宝贵吗?是技术与艺术的结合!它的出生意味着一场革命,一场关于服装的革命。”
云想越说越激动,“世人应该看见它所缔造的美丽,它不能被埋在灰尘之中。可你妈妈做了什么?她把那具有革命性意义的机器藏到木箱子里,把它藏起来,自己不用,也不让任何人碰它!”
“这不是暴遣天物是什么?”
云想又道:“现在连戚老爷子也盯上它了,可见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它,它重现于世是不可逆转的。琅远,就算你来阻拦也无济于事,你阻拦得了我,却阻拦不了大势所趋。”
云想是因为心中慌乱才忙不迭地说了这么多,可邵琅远却不为所动,他只是冷静地站在那儿。云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孩子和他母亲差别太大太大了。
“你告诉我……”云想红着眼,哽咽起来,“我做错了吗?”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图纸,态度强硬地塞到邵琅远手里。
云想一直很慌乱,唯独在塞这张图纸的时候异常的果断和强硬。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和邵添关究竟谁才是对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