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添关面有不屑,“我本以为他去国外深造多年,回来后能对我们上海织锦旗庄有所帮助,没想到只是一个只知道讨女人欢心的人。看来是天意不让我把上海织锦旗庄交到他的手里。”
“诸位!”邵添关对众人道:“我们今天聚集在这里是为了两件事,一是关于邵琅远错失股份继承权的事,二是我们得想办法让公司活下去。”
“薛老师最终还是没有接受我们送去的旗袍,这位贵人算是与我们彻底分道扬镳了,如果找不到出路,在座诸位的日子恐怕要难捱了。”
各位董事面面相觑,各有脸色。
有人道:“邵老先生,我有一事不明。你身为小先生的爷爷,为什么不肯让他把他自己做的旗袍拿给薛老师看看?万一薛老师偏偏就喜欢小先生和颜家小姐做的旗袍呢?”
另一人冷笑道:“你还没看明白吗?邵老先生是不想那位小先生留在邵家。所以,邵老,您跟我们好好说道说道,你在怕什么?是怕他的旗袍会被薛老佛爷选上吗?”
有人一拍桌子,眉头一瞪,粗声粗气地说道:“邵老想整治人也好,清扫家门也好,都不能建议在挖空我们的利益上。钱难挣屎难吃,谁要挡财路我第一个不答应。邵老,您应该已经有对策了吧?不然不可能放心大胆地得罪薛老师。”
其他人纷纷起哄,说道:“没错,正是以为我们料定您邵老有主意,才肯静坐半月之久。邵老,现在,该是您给我们个说法的时候了。”
邵添关淡淡一笑,却不说话。
其他人安静下来,各个用不同的眼神盯着邵添关。
办公室安静得出奇。
邵添关嘴唇动了动,总算开口,他道:“如果有办法不得罪薛老师,我早就这么做了。据我所知,在这半月里,在座诸位也时常跟薛老师走动,试图缓和她与我们公司的关系。你们为何回回吃瘪?运气好的,能讨到一口茶喝,运气不好的,根本连她的面也没见上。这说明什么?说明得罪薛老师是不可逆转的事实。”
“琅远是做什么的?他是学理科做实验的,从小有拿过针线吗?现在你们却痴心妄想他能做出让薛老师满意的旗袍,让我说你们些什么才好?”
众人不敢驳斥。
邵添关又道:“我借这件事敲打敲打我的子孙,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需要额外交代的。大家都是明白人,何苦白花时间在不重要的事情上!”
“至于你们说的退路……”
所有人竖起了耳朵。
“目前还在尝试中,等有了确切的结果,我自会跟你们说明白。”
邵添关对陆管家道:“你去帮琅远收拾他出国要用的东西,他是个要强的孩子,事情失败,他不会腆着脸赖在家门。”
邵添关想走,其他人却不肯放他走,纷纷追问关于退路的事。不过,当他们看到邵添关眼里的凶意时,纷纷噤声了。
只听邵添关怒道:“你们休要蛮缠!我已经这把年纪了,本就不想再在商场中厮杀。上海织锦旗庄当年只是一个路边小小的旗袍店,承蒙薛老师的关照,一跃而起成为了现在的上海织锦旗庄。万事万物都有其自然发生和消亡的过程,如今薛老师不喜欢我们的旗袍了,我们得认。你们若要蛮缠,那我就撒手不管!”
众人不敢作声,连大气也不敢出。
其中有一人怯怯挽留:“邵老您可千万别撒手不管,上海织锦旗庄还得靠您呐。”
邵添关不耐烦地叹息一声,转身朝门口走去。
突然,门被推开,邵琅远站在门口,猝不及防地闯入了众人的视线。他的身旁正是传言中的颜安青孙女颜知非。
邵琅远道:“我知道邵董事长所说的套路是什么。”
邵琅远看向邵添关,“是John Leavers的蕾丝织机,对吗,爷爷?”
邵添关脸色惨白,呵斥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以为去了一趟国外,就变成洋人了吗?”
“我妈妈嫁入邵家的时候,随身带了一台改良过的Leavers式的蕾丝织机,对不对?”邵琅远道。
“怎么可能!”邵添关驳回这个说法:“你妈妈逃难来到上海,哪有什么织机?再说了,就算有,我们邵家也用不上。我们是做旗袍的,不是卖布的!”
“蕾丝很稀奇吗?去国外采买就能买到。”邵添关脸色铁青。
邵琅远一步不让,“当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