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琅远把戚歌叫来医院照顾颜知非,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他自己则回到书房开始做盘扣。
盘扣——是最后一道工序了。
邵琅远在书房里废寝忘食地琢磨了两天,但还是没有下镊子。
桌子上只有唯一的一颗盘扣,还是颜知非做的那一颗。
看了一眼手表,如果晚上送旗袍过去的话,他还只有六个小时的时间。
做旗袍需要七颗盘扣,除去颜知非已经做成的一颗,还需要做六颗。
在做盘扣上无比熟稔的颜知非尚且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做一颗盘扣,他怎么可能在短短六个小时的时间里做出六颗盘扣来?
明知已经失败,却还是不甘心认输,他开始下镊子了。
邵琅远的动作很轻,镊子在他手里非常灵活,轻轻一夹,硬条就弯出他想要的弧度。
有句话叫磨刀不误砍柴工,邵琅远花了两天时间来琢磨,把盘扣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都琢磨了个透彻。
第一个盘扣做好了,看一眼时间,花了一个小时零十分钟。
再看盘扣,和颜知非的一模一样。莲花的花瓣同样的大小,硬条之间的松紧一样。
就好比他的手里有了一个可以复制的神器,轻轻一摁,就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盘扣出来。
理科博士总算做出了人生中第一颗像模像样的盘扣了,如果他来吃做旗袍这碗饭好像不算委屈了旗袍行业。
盘扣虽然达标了,但时间上却吃了亏。照此下去,仍然是一个“输”字,但邵琅远没想那么多,他放下手中的盘扣,拿起新的硬条继续夹。
又一个盘扣做成了,时间花费一小时。
邵琅远做第二个盘扣比做第一个盘扣所花费的时间更少,是因为他慢慢地熟悉了做盘扣的力度,丝毫不差就能完美复制。
第三个盘扣做成,时间花费四十分钟。
他专注的神情与在实验室做实验时一模一样。
第四个盘扣也做成了,时间花费还是只有四十分钟。
他没有刻意地调整时间,一切都以手感为主。如果找不到那个力度,他会让动作稍稍慢下来,等找到感觉了再加快动作。
镊子好像成了他身体上的一部分,让一朵朵圣洁美丽的莲花在他眼里绽放。
当他做第五个盘扣,做到一半时,发现手心生了很多汗,单单用毛巾擦拭并不能完全去除汗渍,他必须清洗双手。
可这样就意味着手里的半颗盘扣废了,不能用了。一是因为盘扣上或多或少沾上了汗渍,影响美观。二是因为他松手后,盘扣上已经成型的弧度会发生变化,如果再使第二次力进行纠正,做出来的盘扣就不合格了。三是,洗手回来再找下镊子的力度,就变得更难了,耗费的时间也就更多。
他没有犹豫和纠结,果断地放下它,起身去洗手了。
洗手用了两分钟,这两分钟外加半颗盘扣的消耗并没有让他自乱阵脚,他沉稳地坐在书案前继续做盘扣。
四十五分钟后,一颗崭新的盘扣做出,完美无瑕。
接着,第六颗盘扣被做了出来。
盘扣做完后还得把它们缝制到旗袍上,如此才算真正完成了一件旗袍。
看看时间,距离他答应薛老师的递交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缝制盘扣对邵琅远来说不算难事,在琢磨怎么做盘扣时他顺带琢磨了怎么缝制会让盘扣更稳当、美观。
十分钟后,盘扣全部被缝上。
住宅的电话突然响起,他原本不想接,打算等把旗袍赶送到薛老师手里后再处理其他的事。但又担心是医院打来的电话,所以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
“琅远……”是颜知非的声音,虚弱无力,让人揪心。
“旗袍……旗袍成了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