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细水流长中,他也看着她一点点由天真无邪蜕变成沉稳懂事,言行谨慎的皇后,可是她待他始终如一,好像从来没变过,他也由排斥变得习惯,因为他似乎屈服了,自己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有逼退她,所以他也就放弃了抵抗,可是谁知道自己一放弃,她的那些爱意就有了可乘之机,化为空气,一点点钻进他的身体,直至他感觉她的爱意已经无处不在。
他的父亲叛乱,要是他从未认识她,一定会赶尽杀绝,可是那时候他竟然派人严守牙关,唯恐被她知道,他那时候就是想着她不要受波及,还没想过废弃她的皇后之位,可是她还是知道了,变得那样怨怒,狰狞,咆哮,他震惊极了,她留在他脑海里美好的映像一点点破碎,在她摔断那一块玉佩时,他心头仿佛被什么一口噬上,愤怒和疼痛疯狂席卷了他的理智,他想的也就是怎么惩罚她,斩断那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一点爱意。
平定叛乱,意气风发,又有文武百官看着,他怎么会忍受这种屈辱?
他打了她,还把她丢入冷宫,本以为她会跟自己服软,求饶,可是她一次都没有,好像决裂之后真的决定死生不复相见,他更气了,索性就不管她的死活,告诫自己只把她当成自己人生过往中的过客。
可是当自己真的狠下心,她仿佛又蜕变了一个人,又将自己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乱,所以呢,自己不仅没能狠心忘掉过往,反而更深地陷进去。
箫玉寒的面孔染上一种深深的哀痛,“那是朕对不起你,可是这也不能成为你伤害别人的借口。你本就野心勃勃,又毒如蛇蝎,是朕没有看清楚。”
“没有看清楚?”娴妃苍白的脸笑得很是凄楚,有热泪从她空洞的眼窝中迅速涌出来,像连珠炮一样再一次轰痛她本就被利刀已经割上千万刀的心。
“皇上,又谁愿意去做一个坏女人呢,要是这世上没有冷璇玑,要是你不是皇帝,只是寻常男子,而臣妾亦是你唯一的女人,臣妾何须嫉妒?何须恶毒?”
她的语速渐渐变得急促而激烈,“皇上,臣妾也想过如果你是凡夫俗子,臣妾也只是乡野村妇,臣妾和你日出而起,日落而息,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臣妾为你洗手作羹汤,可是皇上你不是啊,臣妾也不是,臣妾在这宫中就势必要去争,要去夺。
箫玉寒微阖上眼,那神色真是又哀又痛,“不,不是这样,一个人的本性是不会改变的,如果你改了就说明你本性就不纯良,而不要责怪环境改变了你,就如璇玑,她哪怕成为一国皇后,也从来是与世无争,也不会去害任何人。难道之前她还不够爱朕吗?”
之前冷璇玑的爱意昭然若揭,而且几年如一日不曾改变,所有人都为之震撼。
娴妃也说喜欢他,可是她的喜欢是含蓄的,可是冷璇玑的爱意浓烈地像一团火,好像要将一切都给吞噬。
这让人害怕靠近,却又不自觉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