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荑跟在后面，听得眉头紧皱。
“周大娘说我祖母是被邪祟缠了身，一大早就去北暮寺求大师来看看，虽然我从来不信这些，可….万一呢….”江朝宴一脸苦涩。
若是放在上一世，沈归荑对这些东西也是不信的，可经历过重生一世，这些鬼啊神啊的，她多少是抱着点敬畏之心。
“我先看看。”她轻点着下巴，没看到江老夫人的情况，她很难下结论。
进了屋子，只见江老夫人躺在**一动不动，如果不仔细点看，丝毫察觉不到这个人是会呼吸的。
江老夫人浑浊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屋顶，虽然醒着，可对外边的动静声响做不出半点回应。
“祖母…..”江朝宴看到年过半百的江老夫人仿若木头一样，忍不住红了眼眶，低低地唤了一声。
仅一瞬间，沈归荑注意到江老夫人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江老夫人在哪里摔倒的？”
仙儿指着屋前的石阶：“就是那里，平日我和周大娘就害怕老夫人不小心磕着，专门把高度打矮了些，没想到…..”
沈归荑抬眼望去，就小半截胳膊那样高的石阶，真要摔一下，也不会严重到如此地步。
“多久摔的？是摔倒后就这样了？”
“昨日午后，老夫人睡了觉起来说去外头买些针线回来，然后就摔了。”仙儿回忆道，还把昨天江老夫人穿的鞋捧出来，“我和周大娘还以为是这双鞋不好走路，不过当时老夫人并无大碍，能说能笑的，晚上还吃了两碗饭。”
“那是什么时候这样的？”沈归荑打量了几眼仙儿手里头的绣花鞋，底子柔软厚实，应该不会绊脚。
“晚膳过后，大概是梳洗完，周大娘伺候老夫人洗完脚，老夫人从凳子上起身，然后就晕了过去，醒来就这样了。”仙儿说到此处眼角已经含着泪，要哭不哭地盯着沈归荑，“沈姑娘，你说，是不是把缠着老夫人的邪祟赶走，人就能好过来了？”
摸着良心说，江老夫人这个东家对下人是极好的，不打不骂，也不爱折腾人，闲了还能同她们讲讲为人处事的道理。
她和周大娘伺候这几个月，已经把江老夫人当成好姐妹、好长辈了。
沈归荑舔了舔嘴角，紧绷着脸俯下身，先是翻开江老夫人的眼睑看了看，又捏着她的下巴，看了舌头，最后挑起左手按在江老夫人的手腕上。
只是越摸脉络，脸上就怒上几分。
江朝宴的心跟着悬空，她不开口，他也不敢问。
“是谁给江老夫人吃了高糖高油盐的吃食？！”沈归荑捏紧拳头，极力克制着骂人的冲动。
仙儿摇头：“老夫人这段时间一直吃得清淡，之前姑娘来的时候强调过，我就一直记着，平时做饭只紧着清淡的菜买。”
“不可能，江老夫人的症状，明显是中风了，这是长期吃了高糖高油盐的东西，造成阴虚气虚，风痰湿痰，气逆血瘀等端倪……如今血瘀至头部，堵塞了气血流动，才会导致行动不受控走路摔倒。”
江朝宴听得云里雾里：“那……能治好吗？”
沈归荑不想骗他，诚实地摇了摇头：“恐怕是难了，若像之前那样，我尚且能施针救回来。如今江老夫人的情况，是头部血瘀过多，导致有一块出了血，别看老夫人没有反应，其实身上痛着呢。”
她别过脸，不忍看江朝宴渐渐慌乱恐慌的眼睛：“我能尽力救老夫人的命，可以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剩下的日子，她却只能像这样躺在**，不能说只言片语，手脚都动弹不得……”
仙儿心里不敢相信，跪倒在江朝宴面前，声泪俱下道：“公子，我真的没有给老夫人乱吃东西！或许……或许就是像周大娘说的那样，老夫人只是被缠了身，等大师来看一看就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