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世子贺!”
众人纷纷一饮而尽,酒过三巡,欢乐的氛围直至听说洛阳宫来人,才安静下来。
朱龄石还没有醉,他笑道:“必是贼寇知道了世子大胜,惊恐之下,想要出卖司马氏,以求苟且偷生。”
也不怪他这么想,刘裕对与自己为敌的司马氏是个什么态度,可谓人尽皆知。
司马顺明、司马道恭等人哪怕投降,也不可能活命,一如后秦皇帝姚泓。
因此,他们派遣使者来金墉城,只可能是劝降朱龄石,但以目前的局势来说,司马顺明、司马道恭尚且自顾不暇,哪能异想天开。
故而,只可能是二人的部下私自所为。
说到底,洛阳宫里的流民军并非二人带出来的嫡系部队,他们是被拥立为主,随时可以被放弃。
“回禀丰城侯,司马顺明、司马道恭已经出逃,我此番,是代洛阳宫数万军民,向丰城侯请降。”
朱龄石闻言大喜,他坐直了身子问道:“城中现在是何人主事?”
“并州邵平。”
“是他。”朱龄石眯起了眼,他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自己当初刚到任,为了防备魏人入侵,征召那些流民増筑城防,便是此人在煽动闹事,才有了后来的河洛之役。
“他有什么诉求?”朱龄石冷着脸问道。
“只求能够宽恕宫中军民,其余别无所求。”
“他不为自己考虑?”
“既知必死,不愿摇尾乞怜。”
朱龄石闻言,倒是对邵平少了几分敌意,多了些许敬佩。
“世子东出,不愿多造杀孽,这一点,你们尽管放心,只不过,哪些人可以被宽恕,哪些人其罪当诛,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自会遣使询问世子,你暂且回去复命吧。”
以朱龄石的身份、地位,当然清楚刘义真东出的诉求,就是为了多抓俘虏,将来编户齐民,开发中原。
但不可能邵平说让他一个人顶罪,便真的只杀他一人,这件事必须问过刘义真才行,只有刘义真说只诛首恶,朱龄石才能答应。
“我等静候佳音。”使者说罢,深深一礼,快步离开。
朱龄石在使者走后,先是唤来一名亲信,让他将贼寇请降一事转告刘义真,又对将吏们说道:“司马顺明、司马道恭已经落荒而逃,司马楚之闻知此事,也必定不敢久留,我欲集结城中马匹,追击此人。”
话音刚落,毛修之便劝阻道:“不可!时局已定,何苦再掀波澜,区区一个司马楚之,跑就跑了,若是将他堵在了柏谷坞,反倒是一件麻烦事。”
如果司马楚之逃回柏谷坞,必定死守,到那时,如果柏谷坞不爆发内乱,就只能等到坞内断粮,但刘义真可没那么多时间耗在河洛。
朱龄石也冷静了下来,他之所以这么打算,纯粹是想出口恶气,不愿意放跑了司马楚之。
“毛司马所言有理,是朱某孟浪了。”
见朱龄石放弃了追击司马楚之的想法,毛修之继续进言道:“还请丰城侯速派将士埋伏在宫城各门外,以免邵平出逃。”
朱龄石摆摆手:“他如果想要逃跑,兴许早就逃了,又怎会派人前来与我商议,此人已有死志,司马无需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