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昀抱怨道:“陕甘总督那位置不好坐,谁坐上去烫谁的屁股。你此去只管平乱,以后固守的事儿,从长计议不迟。”
程昀素来关心这些,说起来头头是道。
“以后不管换谁,我把两门将军炮,给安置在关外守着,我倒要看看,谁还那么大胆,敢在西北挑起事端。”
程昀摇头,无奈道:“你这人没经历过许多,说话做事,总是一汪清泉水一样。可这世间事儿,哪儿那么清明透亮。只消风吹云动,池水便搅乱了,你莫再那么意气用事,知道吗?”
裴松知道程昀为他好,点头应下。
陕甘总督这个位置,近二十年,前前后后七八位折戟在上头。
有些人把这作为跳板,待上一两年,换到别处升官发财;有些人干脆拥兵自重,看着在西北称王称霸,实则内外落不得好。例如王家。
王家错就错在,用西北的平稳,要挟先帝,以增加自己的万岁爷跟前的存在感。
这也是先帝最为气愤的一点,也因此才下定了铲除王家的决心。
不分内外,把敌人当做要挟内廷的筹码,能做出这事儿的人,非蠢既坏。
这些旧事,在同僚当中不算秘密。
因此,现在人人把陕甘总督之位当做洪水猛兽,避之不及,谁还会静下心来,为这处谋得长远发展。
这也是瓦剌那头,总是蠢蠢欲动的原由。
裴松却不想像他们那般短视,他伸出两根手指,“我调走两门将军炮,还望程大帅批准。”
“两门?”
程昀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裴小四儿,你可要知道,我西郊大营担负了护卫京师的重任。你一下子给我调走一小半,日后万一出点意外,我难保太平,皇上怪罪下来,咱们项上人头不保啊。”
“程大帅言重了,外乱若平,必无内忧,这些大家伙,与其放在营房里吃灰,倒不如让它们去镇守西北。到时候额沐尔铲除,西北太平,把它俩分别放到镇西将军和镇北将军那里,像两头大狮子一样,看护着西北一线,到时候也算是你程大帅立了大功。”
“你小子,骂人是吧。”
程昀听出了裴松话里的调侃。
裴松笑着摇头,眉眼之间却是露出几分狡黠。
程昀嘴硬,可他心里知道,裴松手里那枚令牌,可当圣旨用,别说两门将军炮,就是把他西郊大营连窝端走,他也没理由拒绝。
程昀嘿嘿笑了起来,一扬下巴,“你再挑些火枪,那家伙虽小,却很灵便,日后用得上。”
“嗳”,裴松清脆应下,又去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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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里,新帝坐在龙椅上,匆匆扫过礼部呈上的礼单。
他问礼部尚书,“这些可都是按着规矩来的?”
尚书大人点头,“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自是按着规制,没有一丝差池。”
新帝点头。
“除此之外,朕额外添一份,聊表求娶草原贵女的诚意。”
他冲刘尽忠使个眼色,刘尽忠双手呈上托盘,揭开蒙着的黄绫,却是一模一样的两个玉镯子。
“此番联姻,非常重要,关系大綦的北疆安稳,朕聊表诚意,也省的日后落人口实。”
他看向小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