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正春口气之大,仿佛娶公主跟买奴婢一般随意。
乌泰不可置信,拧眉笑着问道:“苏额驸此话,倒让咱们开眼了。历来只有皇家女挑咱们,还有咱们随意挑肥拣瘦的余地?”
“那是以前”,苏正春摆摆手,“以前皇室规矩多,娶皇家女要经过层层审核,若人家看不上咱们,自是没戏的。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怎么个不同法?”
“现在的万岁爷尚且还能扛一扛,若小十三爬上去,他整日只惦记着吃喝玩乐,还管的了其他姐妹的死活?
到时候那几位公主的亲事,还不都得我家老太妃和谨太妃瞧着来定嘛?”
乌泰点头,果真,若没那两个妖妇,大綦能得多少年的太平。
见他点了头,苏正春越发笑容猥琐,他嬉笑着凑上前来,笑道:“那几个还小,身段、眉眼还未长开。娶回家里,等些日子,再享用不迟。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她们丑成钟无艳,但凡封号食邑在,咱们闭着眼也得娶回家去。
尚公主,历来只看封号位分,哪儿管她高矮胖瘦,是美是丑。再者说了,回头收几房小妾,温香软玉,红袖添香的事儿,也不耽误。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苏正春以为,天下男人都跟他一样的想法,把娶妻当做一桩买卖。
他试图寻求同道中人,目光从乌泰脸上,移到苏日力格脸上,等着他们附和。
苏日力格纯良如佛子,即便还俗,现如今对临安也是一心一意,没生出其他念头。
他不屑与苏正春之流为伍,别过头去,并未表态。
乌泰倒是一副痞子像,渣男一样笑着,道:“宫里那几位小公主,论年龄,当我闺女还差不多。老牛吃嫩草这事儿,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耄耋老汉娶十八岁黄花大闺女的情况,也是有的。你又担忧什么,若是开不了口,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苏正春一拍胸脯,复又凑过来低声道:“有我在,保管不会发生当年如昶宁公主逃婚那事儿了。”
他本为讨好乌泰,可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乌泰本还嘻嘻笑着,一听这话,一张脸立马沉了下来。
很明显,被人逃婚,颜面扫地,这事儿是乌泰一生的黑点,迈不过去的坎儿。寻常不提还罢,提了便会翻脸。
苏正春以为,现在他们同流合污,便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生死相关,很是亲近了。
可是,他却忘了,再亲近的人,也该公私分明。轻易枉论旁人的私事,最不讨喜。
乌泰虽没说什么,可反应已经说明一切。
“王爷恕罪”,苏正春慌忙赔礼道歉,“苏某一时口误,说秃噜了嘴。可天地昭昭,日月可鉴,我心里并没有恶意,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往心里去。”
苏正春不停道歉,甚至伸过两手来,帮着乌泰顺气。
乌泰心头厌恶,偏头躲开,把苏正春推向一旁,催道:“苏额驸做东,怎地半天也不见上菜?难不成连口茶也不给咱们喝吗?”
苏正春见乌泰转了话题,便也不好再提,慌忙催外头的人上菜。
这事儿算是堪堪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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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小翘儿奉旨入宫,刚从养心殿出来,便在西一长街上遇上了晋阳。
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纱袍,由宫女撑着伞,正站在宫墙边上等人。
见小翘儿出来,离了老远,招了招手,方才一扭三晃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