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翘儿刚要提意见,便被新帝截住话头,“宫里素来遵从会诊,皇室子弟身子不适,请六七个太医共同诊脉开方的例子也是有的,不足为奇。”
毓太妃越发得意,忙着人把门外候着的那位给请了过来。
那人进到殿内,看到女科圣手时,脸上露出几分惊恐。
女科圣手负手而立,“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的徒儿。既是奉了万岁爷的令儿把脉,自是应当谨慎无误才行。为师等你的结果。”
古人云,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哪怕终有一日长成了全能大拿,到师父跟前时,依旧是心存畏惧。
那人战战兢兢给小翘儿请了脉,有些匪夷所思地摇了摇头,不顾毓太妃给他使眼色,径直走上前,拱手回禀新帝道:“启禀万岁爷,靖国公夫人只是体虚,气血亏得厉害,并非是喜脉。”
这么说,她没怀孕?
小翘儿听了这话,彻底放下心来。从昨日开始,萦绕心头的担忧害怕,统统烟消云散。
她如释重负,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新帝垂眸轻笑,狡黠眼神从小翘儿身上挪开,看向毓贵妃时,神情中带了几分可怜无辜,问道:“既是没有身孕,自然没得处罚,谁给太妃告的密,还望太妃说出来。此番蒙蔽太妃,便是蒙蔽朕,定当严惩,绝不饶。”
毓太妃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谁告的密?
昨儿裴家的大奶奶和二奶奶,在锦绣乡君跟前嚼舌根子,笃定小翘儿这个死丫头怀了身孕。
锦绣乡君又着人告知了晋阳,这番陷阱,便是他们母女早就筹谋,随时等着小翘儿入套的。
却谁知,国丧将过也没用上,正焦躁之际,便递出信儿来,今儿一大早,她便筹谋起来。
妇人的话,当真听不得。
裴家前头两位奶奶,加起来生了那么多孩子,自诩若女子坐胎,只消让她们看上一眼,哪怕一个背影,也能一眼瞧出。
这些话听起来,当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新帝那头一改刚才的和颜悦色,追着让她露出告密者。
毓太妃自是不能把晋阳牵扯进去,讪笑两声,嗫喏道:“内宅妇人,争强好胜,不过是些闲言碎语罢了。我本呵斥她们,既是妯娌,自当应该和睦相处。可谁知,她们竟然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告密者便是裴家的少奶奶,而且不止一个人。
小翘儿若是追究,便被夫家埋怨孤立,若不追究,当做内宅里一桩不成功的算计,这口恶气便只得硬生生咽下。
毓太妃当真恶毒。
新帝眉头一皱,道:“此次景仁宫事件,说到底是两位太妃逾矩。现允毓太妃出宫,搬入晋阳公主府。谨太妃,和毓太妃两人,从今日起,没有传召不得入宫。”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你们两个老帮菜,别在宫里搅弄风云了,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对于后宫女人来说,身在四方宫墙之内,便觉憋闷,满身功夫不得施展。
可一旦出了宫,离了这样的环境,反倒怀念过去,恨不得削尖脑袋钻回来,搅弄风云,争权夺势。
毓太妃和谨太妃,自然不愿落此惩罚,双双哀求,希望新帝收回成命。
新帝却一脸威严,容不得她们再说半句,着人把她们架了出去。
众人告退,小翘儿转身也欲离开,却听新帝吩咐道:“靖国公夫人留下,朕有事吩咐。”
小翘儿愕然,心头也是虚的慌。
以前小五问过她,在裴家过得如何,公婆是否刁难,夫君是否固执,妯娌之间可有霸道蛮横,不好相处的人。
小翘儿那会儿报喜不报忧,只说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