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谨太妃身子不大爽利,十三爷年岁小,也不懂怎么照顾。我过到王府里帮了一阵子忙,早出晚归,也没顾得上到额涅跟前请安。是以,好些日子没见到两位嫂嫂了。不知两位嫂嫂可好?”
锦绣乡君素来话少,今日一张口便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炫耀她皇室女的身份。
大奶奶林氏撇撇嘴,拿帕子掩着嘴角,却是没接话。
二奶奶卢氏官宦女子,多少有些傲气,素来也看不惯锦绣乡君眼睛长在脑瓜顶的做派。
她笑得意味深长,压着嗓子道:“我们皮糙肉厚的,身子骨自然好,不大好的是旁人。”
“旁人?谁呀?”三奶奶锦绣乡君纳闷。
“还能有谁,当然是咱们府里的大红人喽,卧床十来日,又是困乏无力,又是恶心想吐的,咱们刚才过去探望了一番,瞧着呀,怕是要传喜讯了。”
二奶奶卢氏一双眼瞧着锦绣乡君,见她脸色刷的变白,不由心花怒放。
扭头跟大奶奶林氏使个眼色,两人扭着杨柳腰,婷婷袅袅往回走。
三奶奶锦绣乡君最怕听到的,便是这类的话。
旁人有意无意在她面前提起时,都像是在讽刺嘲笑她一样。
她不由怒火中烧,贝齿轻咬下唇,两掌攥成了拳头。
贴身丫鬟秋月凑上来,劝道:“主儿何必听她们的闲言碎语,那房怀了更好,回头咱们只消把消息透露出去,自有人收拾她。”
锦绣乡君扭头看秋月一眼,小丫鬟吓得缩了缩脖子,忙闭嘴不敢再说了。
锦绣乡君面色阴沉,回了自己屋里,越想越觉得恼火。
终于下定决心,抬手把秋月给招来,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秋月脆声应下,急匆匆往外头走去。
****
春夜寒气逼人,小翘儿拥着锦被,越发慵懒。
佟嬷嬷边伺候她擦洗手脸,边暗中打量她。
“嬷嬷有话便问,您这样瞧着我好半天了,怪瘆人的。”小翘儿在自家奴仆跟前,素来直爽如小孩子心性。
佟嬷嬷深吸了口气,假装无意道:“老奴记得,主儿上一次信期还是正月初八,二月里拖到现在,也不见动静。”
她说得含蓄,小翘儿何尝心里没有起疑。
可是,小日子那玩意神出鬼没的,又不受她的控制,也不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呀。
佟嬷嬷见她面露难色,又问道:“眼下这情形,自然也不能到外头随便找个大夫把脉,万一真是有喜了,消息传出去可就麻烦大了。奴才只问主儿一个问题,四爷走前那几日,你们可曾......”
佟嬷嬷问得不算含蓄,虽然“同房”两个字没有说出口,可意思大家都明白。
小翘儿瞬间脸色涨红,跟煮熟的虾子一般。
她别过头去,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