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庆素来威严,此时盛怒之下,吓得厅内众人纷纷禁声,不敢言语。
落针可闻,只有三奶奶微微抽泣声。
裴灏迟疑了片刻,“哎呀”痛苦大喊一声,噗通一声,跪在了裴淮庆面前。
这番糟乱,自是不能让小孩子们看到。林氏和卢氏纷纷领着自家孩子,回了各自院子。
裴松给小翘儿递眼色,让她抱着裴枭也回去。
奈何一大一小,都好奇得不行,小翘儿还好些,磨磨蹭蹭往门边走,裴枭更过分,每往外挪一步,他便大哭着扯着身子不愿走。
小翘儿无奈耸肩,借着儿子的名头,留下来躲到后边偷偷地看热闹。
“说吧,到底所为何事?若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裴淮庆气得咬牙切齿。
众人纷纷等着他们夫妻二人当场对质,却不料两人谁也不说话了。
过了半响,裴灏才梗着脖子说道:“阿玛额涅,请恕儿子不孝。刚才所言所行,都怪儿子太冲动了。我也是逼不得已,在这给您二老磕头谢罪。望您二老同意,儿子我要和离。”
和离?
裴淮庆和陆氏互看一眼,也是震惊。
裴灏夫妻俩近些日子不睦,大家都有耳闻,却也不至于闹到和离那一步。
要知道,大綦朝素来重男轻女,和离的女人比寡妇还要不如。若是有娘家接纳和撑腰,大约还有条活路,若是娘家没人管,和离的女人后半生孤苦无依,日子十分凄惨。
锦绣乡君娘家是瑞庆王府不假,可前阵子落势,虽保住了最低等的爵位,不过也只是个闲散贵胄罢了。
以后他们那一脉,不能科举,不得做官,仅靠着那点禄银过活,比之朝中七品小官还要不如。
这个时候和离,不管因为什么,都会落下裴家捧高踩低的把柄。
裴淮庆虽不明所以,不知他们夫妻到底为何争吵,却本能摇头,不同意他们和离。
他冲陆氏使个眼色,陆氏颤巍巍把哭到瘫软的锦绣乡君扶起来,安置在自己下首边坐下。
裴淮庆忍下怒气,平静问道:“你们夫妻俩,一个官居五品,一个贵为乡君,到底闹了什么别扭?不妨说出来,我们给你们评断一番。”
裴灏却是梗着脖子不说话,一副硬骨头的模样。
众人把目光移到锦绣乡君那处,只听陆氏劝道:“天下夫妻没有不吵嘴的,若有分歧,说出来解决问题便好。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我给你做主。他动刀动枪,回头自有他老子罚他。”
裴灏狠狠瞪了锦绣乡君一眼,眸色狠厉,带着威胁。
裴淮庆自然瞧得出来,抬脚便踢了他一下,呵斥道:“你跪着好好反省,若你媳妇说的事儿小还好,若是重罪,看我不打死你。”
众人纷纷把视线汇集到三奶奶锦绣乡君身上,只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弱弱地说了一句,“三爷,他......他外头有人了。”
众人一听,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看上去沉默不爱言声的三爷裴灏,居然偷偷养了外室?